地下空间内,气氛凝滞。郎万年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般的展示,准备带领两个年轻人离开。郎千秋最后望了一眼水晶棺中沉睡的生父,心情复杂难言,既有血脉相连的触动,也有对这段空白亲情的茫然。
就在他们转身,即将踏上返回地面的电梯时,一直保持高度警觉和观察的邵青崖,脚步猛地一顿!他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在水晶棺上,确切地说,是棺中人的眼部。
“等等。”邵青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。他抓住郎千秋的胳膊,示意他往回看。
郎千秋和郎万年同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——
只见水晶棺内,那沉睡了三百年、容颜未曾改变的清代官员,那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,极其轻微地、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!
不是幻觉!
紧接着,在三人(主要是郎千秋和邵青崖)屏息的注视下,那睫毛又颤动了几下,然后,那双紧闭的眼眸,缓缓地、带着几分迷茫地……睁开了!
那是一双极为清澈温和的眸子,如同浸在水中的墨玉,带着初醒的朦胧与茫然,与他俊美温润的容颜相得益彰。他似乎有些不适应当前明亮的光线,微微眯了眯眼,目光缓缓移动,最终落在了站在棺椁旁,气场最强的郎万年身上。
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了一点微弱的气音。
郎万年那张万年冰山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——一丝极快的惊讶,随即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,有关切,有审视,还有一丝……“终于醒了”的如释重负?但她很快收敛了外露的情绪,动作却丝毫不慢。
她迅速上前,手指在棺椁一侧的操控面板上快速点按。伴随着轻微的泄气声,水晶棺盖缓缓滑开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伸手探入棺中,动作看似强硬,实则小心地扶住了试图坐起身却显得虚弱无力的男子。
“别急,慢慢来。” 郎万年的声音依旧清冷,但比起之前的毫无波澜,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温度。
那男子——郎千秋的生父,借着她的力道坐起身,似乎极其虚弱,身体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郎万年身上,微微喘息着。他适应了一下“外界”的空气,目光再次投向郎万年,那双温和的眸子里充满了依赖和……孺慕?
晚上,郎万年那间兼具实验室与生活功能的隐秘住所内。
气氛……十分微妙。
郎千秋和邵青崖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“奇景”。
那位苏醒过来的、名为“沈清砚”的生父,正如同娇弱无骨的藤蔓般,轻轻倚靠在郎万年身侧。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呼吸比常人稍显急促,一副大病初愈(或者说沉睡初醒)的虚弱模样。
而郎万年,这位气场两米八的冷峻(心理)医生,正一手端着碗看不出具体成分、但闻起来似乎……还算正常的营养糊糊,另一只手拿着勺子,动作算不上温柔,却异常精准地将食物喂到沈清砚嘴边。
沈清砚十分配合地张嘴,咽下,然后继续用那种依赖又带着点委屈的眼神看着郎万年,仿佛在说“还要”。
好一副……霸道女总裁照顾娇弱小白脸(并无贬义)的画面!女强男弱的气质对比鲜明到了极致——沈清砚并非女子般的阴柔,而是那种典型的、手无缚鸡之力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文弱书生气质。
郎千秋看着这位理论上是他生父的……“弱质书生”,再对比一下旁边气场强大、动作利落的生母,感觉自己的基因构成可能出现了某种奇妙的偏差。
就在这时,郎千秋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,屏幕上跳跃着“老东西”三个大字。
泠山君在别墅里感知不到郎千秋和邵青崖的气息,怕这两个小崽子先溜了,赶紧打电话来查岗。
郎千秋正要接起,一只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却更快一步,直接将手机拿了过去。
郎万年看都没看来电显示,直接按了接听键,放到耳边,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,带着透骨的冰凉:
“郎、万、岁!!”
别墅主卧内,泠山君听到这熟悉又恐怖的声音,吓得手一抖,手机差点掉地上。他掏了掏耳朵,蹀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:【是我出现幻听了吗?我好像听见那个暴力死鬼妹妹的声音了?】
电话那头,郎万年像是能透过电波看到他此刻的蠢样,声音更冷了几分:“没听错,是我!”
泠山君:“……” 【见鬼了!真是那个暴力狂!她怎么会拿着千秋那小崽子的电话?!】 他心头警铃大作,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切断电话,假装信号不好!
然而,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挂断键,郎万年那如同冰锥般的声音再次穿透过来:“你敢挂我电话试试看!”
那声音里的低气压和威胁意味,甚至连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沧溟君都清晰地感受到了。沧溟君抬起头,看着泠山君那瞬间僵住的背影和额角隐约可见的冷汗,几日前因为各种糟心事而紧皱的眉头,难得地舒展开来,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……愉悦?嗯,看戏的愉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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