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洲初时确实因为姜宓的话,加上连日来压抑的情绪而一时失了控。
可没多久,他就重新找回了理智。
“谢娘,谢娘……”
他在姜宓耳边不停歇地唤着,俯身发了狠地亲她。
直到湖水决堤溃败。
姜宓的声音都被他堵在嘴里,一点点吞食干净。
只这一回,覃洲就放过了她,将她失了力气的娇躯抱在怀里,彼此相贴,平息着混乱的喘息。
他从一侧暗格里取出帕子,擦干净了,才替姜宓整理衣裳。
可覃洲是皇孙,自小锦衣玉食,向来是被人服侍的,并不擅长服侍别人。
他会自己穿衣,轮到给姜宓穿衣便显得笨手笨脚,一件丝绸里衣折腾了半晌,反而比之前更乱了,外裙更是松垮得不成样子。
本就窝了火的姜宓更是来气,她狠狠用手肘拄了覃洲一下,气不过,又抓住他的手,用力咬在他的虎口位置,直到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,她才松了口。
又突然意识到即使她如此做,覃洲都一声不吭。
不会是气疯了吧?
姜宓眼睫扑闪,小心看过去,却发现覃洲正垂眸看着她。
凤眸深深,隐隐含着笑意与宠溺。
姜宓脸上莫名一热,忽觉拿着的这只手有些烫人,慌忙丢开。
她语调略带慌张,“谁,谁让你先不当人的!”
覃洲伸手掰过了她的脸,姜宓下意识闭眼,以为他要报复回来。
可没等来疼痛感,却等来了丝绸柔滑微凉的触感。
姜宓鸦羽长睫颤了颤,缓缓睁开,入目便是覃洲低垂又柔和的眉眼。
他又拿出一条手帕,正轻柔地将她嘴角的一丝血迹擦拭掉。
姜宓一顿,心跳漏了一拍。
察觉到很大的不对劲,她迅速避到一侧,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裙和发髻,直到收拾的没了破绽,她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覃洲靠在车厢壁上,就那样看着她笑,笑得姜宓浑身不自在。
“很好了,看不出破绽。”
他声音里也带着笑意。
姜宓抬眸狠狠剜他一眼,罪魁祸首还不是他?
这人是听不懂人话似的,都说了自此形同陌路,还要如此。
她却没发现,在她意识到覃洲是真的爱她之后,她便逐渐褪去了伪装,行为举动变得大胆而放肆。
放在之前,她打覃洲一巴掌,都要提心吊胆担忧斟酌许久,可现在,她毫不犹豫将人咬出血,也只是担心了那一下。
都说恃宠而骄,姜宓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,已经在如此做了。
覃洲将车厢的车帘撩起来,外间的风吹进来,在车厢里打了个转儿,而后携带着那股腥甜的香气散了出去。
姜宓:“……”
她撇过脸,宁愿盯着冰桶里融化的冰块,也不愿再看覃洲。
覃洲含笑看着她,那种久违的充盈满足感让他胸腔又酸又胀。
马车外传来陈平努力保持平静的提醒声:
“宁远侯府快到了。”
覃洲看向外面的景物,头一次希望京城的街道能够长一些,更长一些。
马车停在宁远侯府门口的时候,门口只有门房。
马车刚停稳,姜宓就迫不及待起身,打开车门要下去。
“要我扶你一把吗?”
覃洲瞧着她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别扭。
姜宓扭头横他一眼,在不乐接应下跳下了马车。
她眼眸极美,此时水光漾漾,这一眼威慑力不强,反倒是似嗔非嗔,百媚千娇。
覃洲嘴角难压。
他跟了下去。
门房认得这辆马车,正惊诧大少夫人怎么从齐郡王的马车上下来,就看到齐郡王也下来了。
他更是惊异莫名。
可因为平素姜宓在府上营造出的良好形象,还有覃洲有口皆碑的名声,门房也没往其他方向想。
他上前见了礼。
姜宓下了马车就收敛了神色,又恢复了平素里清冷端庄的寡妇形象。
她低声道:“多谢殿下捎带一程,若是要寻叔叔,自可让门房进去通禀。”
门房恍然,原来是来找世子的,顺路捎带。
“小的这就去通禀世子……”
覃洲打断:“不必通禀了,本王进去寻他就是了。”
从前覃洲和陆长唯相交莫逆,两个人去找对方,从不用下人通禀。
门房也见识过,闻言便退下了。
见此,姜宓就不再多言,迈步往里走,覃洲缓步跟在后面。
过了月亮门洞,就要进入后院,覃洲还跟着。
姜宓扭头冷冷看他,“齐郡王殿下不是要寻叔叔吗?怎的还要跟去后宅?”
覃洲唇角一勾,“一时走神,抱歉抱歉。”
他这话说的极为不走心,姜宓无奈,更不想在府中与他多做纠缠。
“那殿下该去寻叔叔了。”
覃洲干咳了一声,佯作环顾四周寻路。
“本王许久没来宁远侯府做客,这府中似乎添了许多花石草木,布局有所改变,一时寻不到路,劳烦谢史令为本王带路。”
姜宓却不吃他这一套,她伸手指向旁边小径,“殿下顺着这条小径直走,到了岔口左拐,便是叔叔的院落了。”
“是嘛?”
覃洲探头看了看,追问道:
“是第一个岔口左拐,还是第二个岔口左拐?”
姜宓:“……”
她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。
她从不知道覃洲还有这样宛如无赖的一面。
不乐也是眼神怪异地暗暗打量覃洲,加上路上听到的那点动静,对他的印象差了两分。
这是个容易情绪上头的男子,不分场合那般……不是宓儿的良配。
姜宓正想着要不干脆让不乐去给他引路算了,旁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少年嗓音:
“齐郡王殿下想去何处?若是识不得路,本世子来给你引路。”
在场之人皆是一惊,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那是一架爬满了藤蔓的花墙,每逢春夏,便开满了色彩艳丽的鲜花,可作观赏,又可作前院后宅的遮蔽隔断。
陆长唯正绕过花墙而来。
他今日穿了一件湖绿色锦袍,劲腰束着玉带,少了些少年的轻狂,多出了些属于青年人的清俊沉稳。
尤其是他此时沉着一张俊脸,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。
像是一朵湖绿色的乌云压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