坠星湖护门之兽异动的消息,像一道来自地狱深处的警钟,瞬间把天衍宗邀请带来的权衡与算计,砸得粉碎。
那不再是远在云端的机遇或陷阱,而是悬在头顶、迫在眉睫的毁灭利刃。
苏晚晴带来的情报细节还在不断补充:族老的传讯断断续续,满是干扰,显然湖底的环境已经急剧恶化。
根据残存监测阵法的反馈,那头庞然巨物的活动不是无意识的躁动,而是带着明确方向的“移动”与“冲击”,目标锁定了火泽外围几个人口相对稠密的区域。
最多还有五到七天,那东西就可能彻底撼动古老的束缚。
书房里的空气,凝固得像一块铁。
晓叶脸色煞白,赵大河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
连刚刚休息片刻、被紧急唤回来的沈墨轩,听到消息后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。
林晓禾站在窗前,背对着众人,望着栖霞谷外沉沉的夜色。
左手手背上,星锚印记的灼痛已经渐渐平复,却留下一种沉甸甸的感觉,仿佛在与远方某样东西共振。
坠星湖……护门之兽……星锚碎片……
黑风峡地底那枚“邪眼”残留的异动与低语……
沈墨轩带回的中州消息,“星图”现世,各地古遗迹异动……
天衍宗“探源派”话语权上升,还有那场关于“新旧之道与天地异变”的论辩邀请……
无数线索、征兆、危机与机遇,在她脑海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旋、碰撞、勾连。
它们不再是孤立的事件,反倒像是一张巨大拼图上,逐渐显现的相邻图块。
“我好像……明白了。”
林晓禾缓缓转身,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迷雾后的锐利与决断,“不,或许更早之前就有预感,只是不愿、或者说不敢把这一切联系起来。”
她看向众人,声音清晰又冷静:“坠星湖护门之兽的异动,黑风峡地底脓血核心的‘邪眼’,各地古代遗迹的异常,‘星图’的现世……这些恐怕都不是偶然。它们是征兆,是连锁反应,是某种我们还没完全理解的、更大规模‘变化’或‘灾厄’加速降临的前奏。大概率,和那些传说中的‘门扉’直接相关。”
“而中州天衍宗的论辩邀请,”她的目光投向沈墨轩,“偏偏就发生在这个节点,主题还是‘新旧之道与天地异变’。沈掌柜,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?这恐怕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学术交流,更是某些敏锐的顶层力量,察觉到风暴将至,开始紧急探寻、评估,甚至试图统一未来应对策略的‘预备会议’。”
苏晚晴倒抽一口凉气:“先生,您是说……天衍宗邀请您,正是因为看到了我们在黑风峡展现的能力,认为您的‘道’可能在未来巨变中有着独特价值,甚至……和他们探查到的某些古代启示有关?”
“不止是‘可能’。”
林晓禾抬起左手,手背的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“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枚碎片的具体来历,但肯定从黑风峡的报告,或者其他渠道,察觉到了我和这些古代异变之间,存在某种‘联系’。邀请我,既是观察、评估,也是……一种试探和利用。”
沈墨轩沉声道:“即便如此,这仍是个巨大的机会。若能在那样的场合证明价值,获得支持,不管是应对眼前的坠星湖危机,还是未来的更大风波,我们都能拥有更多筹码和回旋余地。”
“没错。”
林晓禾点头,眼神里既有冰的冷冽,又有火的决绝,“所以,中州要去。但不是现在,更不能以完全被动、等着被审视的姿态去。”
她走回书案前,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坠星湖的位置。
“护门之兽的异动,是危机,但或许……也是答案。我的‘星锚’碎片来自那里,那里的异变根源,很可能和碎片本身、和这一切的起因,有着最直接的关系。如果我们不能在坠星湖找到一些关键线索,甚至找到影响或延缓那东西的方法,就算去了中州,我们也只是无根的浮萍。手里没有真正的筹码,只能任人摆布,甚至可能暴露更多弱点,引火烧身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苏晚晴、晓叶、赵大河,最后落在沈墨轩的脸上。
“我们必须兵分两路,但核心目标一致。”林晓禾开始下达指令,语速快而清晰。
“苏晚晴,你立刻动用所有家族渠道,尽可能收集坠星湖目前最详细的状况。包括护门之兽的活动规律、冲击的薄弱点,还有你们家族古老记载里,所有关于束缚它的阵法或仪式的信息,哪怕只是些传说碎片也有用。同时,秘密准备一批最高规格的防护和勘探物资,要快。”
“晓叶,你留守栖霞谷,和老徐一起,在我离开期间全面主持谷内事务。学员筛选、合作谈判全都放缓,重点转入防御和内控。启用我之前设计的‘蛰伏’预案,核心资料和设备按计划转移隐藏。要是遇到不可抗力,首要任务是保全人员和核心种子,必要时可以放弃谷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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