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轩留下的狭长玉盒,静静躺在林晓禾的书案上。
隔绝符箓的光芒已经敛去,但那份沉甸甸的神秘感,还有手背印记曾有过的微弱共鸣,却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她没有立刻打开它,直觉告诉她,没完全做好准备前,揭开这个谜底或许会引发不可控的变数。
眼下,有更紧迫的抉择横在眼前。
天衍宗沈星河真人的邀请,如同一道从云端垂落的阶梯。
它既通往难以想象的广阔平台与机遇,也直抵宗门斗争最深、最险的漩涡中心。
去,还是不去?
书房里,只有林晓禾、苏晚晴、晓叶,还有勉强能下地走动的赵大河。
沈墨轩已经去休息了,他也需要时间消化这次中州之行带回来的庞大信息。
“先生,天衍宗是正道魁首,沈星河真人名声素来极好。这次邀请要是能成,对学塾、对您理念的传播,都将是前所未有的机遇。”
苏晚晴率先开口,她出身世家,比谁都清楚这种层级“认可”的分量,“若能在那场论辩里站稳脚跟,哪怕只得到一部分人的‘背书’,青云宗里的‘镇守派’和‘探源派’的极端分子,再想动我们,就得掂量掂量天衍宗的态度。
更能借着这个机会,接触更高层次的资源和信息,甚至……说不定能找到解决您身上‘隐患’的线索。”
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晓禾的手背。
晓叶却满脸担忧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可是苏姐姐,中州那么远,宗门里的弯弯绕绕我们根本摸不透。先生伤势还没好利索,那边又人生地不熟,万一……万一他们不是真心想论道,而是想把先生圈在那儿,或者套取我们的秘密呢?沈大哥不也说了,天衍宗内部也不太平。”
赵大河抱着胳膊往旁边一杵,哼了一声,嗓门洪亮:“要我说,怕个鸟!那位沈真人不是说了保证安全吗?咱们就去!大大方方把咱们那套东西摆出来,能说通最好,说不通,难道他们还敢明着扣人不成?
正好也让中州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瞧瞧,咱们南离火泽边上的土法子,不比他们祖传的差!”
林晓禾没有立刻应声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清脆的嗒嗒声。
她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利害。
赴约,就是把栖霞谷的“道”,押在整个修行界顶层视野下的一场豪赌。
赢了,或许真能打开一片新天地,获得一定程度的庇护与发展空间;输了,或者中途生变,就可能把自己和学塾,彻底暴露在更强大的敌人面前,甚至沦为某些势力的研究对象或棋子。
风险与机遇,都大到令人心悸。
“我们需要更多信息。”
林晓禾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沈墨轩带回来的消息,大多是大势和天衍宗高层的意向。我们得弄清楚,这次论辩的具体发起人还有谁,受邀的‘异士’都是些什么来头,论辩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。是单纯的学术探讨,还是某些派系为了达成特定目的搭的台子?另外……”
她的目光沉了沉:“栖霞谷的根基在这里,我若离开,谷内必须万无一失。老徐、晓叶、大河、晚晴,你们要制定一套我不在时的紧急预案,应对可能来自青云宗内部、‘灰爪’,还有其他觊觎者的各种手段。雷豹那边的态度,也得进一步摸清楚。”
她看向苏晚晴:“晚晴,你家族在火泽经营多年,情报网络比我们广得多。能不能通过你的渠道,再探听一些关于这次论辩的细节,尤其是那些受邀‘异士’的背景?”
苏晚晴立刻点头:“我马上就去办。”
“另外,”林晓禾补充道,“回复天衍宗,就说我需要‘斟酌筹备’,这是缓兵之计。在我们掌握更多情况、确保谷内稳固之前,不做最终决定。”
众人领命,各自琢磨着相关事宜,转身离去准备。
书房里暂时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林晓禾一人,面对着那个神秘的玉盒,还有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中州……星图……古代遗迹异动……新旧之道论辩……这一切,仿佛一张越收越紧的大网,而她和栖霞谷,正身处网中央。
她又看向手背上的印记。
这枚从坠星湖底得来、可能和所谓“星锚”有关的碎片,会不会就是连接这一切的钥匙?
沈墨轩那位神秘旧友送来的玉盒里,又藏着什么秘密?
就在她心神沉浸在纷乱思绪中时,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刚刚离开没多久的苏晚晴去而复返,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惊慌,甚至带着一丝恐惧,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。
“先生!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,她快步冲到书案前,连行礼都顾不上了,“我刚刚试着联络家族在火泽深处的隐秘据点,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紧急通讯符……收到了留守族老的回应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语速飞快地说道:
“坠星湖……出事了!族里世代监测的那只护门之兽,突然开始异常活动!它不是简单的苏醒,而是在湖底移动,并且……好像在试图冲破某种古老的束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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