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休息会儿吧,花潇。”元野跑的肚子疼,靠在墙上平复心率。
按理说她绝对比我大,体力真好,累的我仿佛见到了天堂。元野的气管像个破风箱,呼哧呼哧,断断续续。
“再来玩啊。”暗红色的地毯将花潇莹润的脚趾衬得更白,宛如上好的珠玉。
元野瘫坐在地,连连摆手,“不玩了,再玩我恐怕要上天了。”元野无比后悔,为什么当初小桃姐要她照顾花潇,她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,那时脑袋一定进水了,这么想不开,元野宁愿在一楼端茶倒酒。
花潇的笑意渐渐收敛,粉嫩的樱桃小嘴嘟起,一眨眼,眼中泛着水光,二眨眼,眼泪正在酝酿,三眨眼,透明的水痕划过细腻的肌肤,楚楚可怜,轻松激起元野的愧疚,怜爱。
“你别哭,我们换一个游戏吧。”元野极速取出抽纸,按压在泪痕上。如此完美的皮肤,千万别弄红了。花潇是金贵的蜜桃,值得万千呵护。“我讲故事,听不听?”
“听。”花潇的哭腔,天底下任何人未必会抵挡。
书架前,花潇的指尖跟随目光进退,瞧了好久,心满意足的抱着想要的书,交给元野。
元野端坐于沙发,花潇坐在地上,头枕着元野的腿,手臂环抱纤细的腰肢。元野抚摸女人乌黑发亮的头顶,见她如小兽一样,母性的爱意悄然滋长。
“我读《白雪公主》吭,很久很久以前……”一口气读完,元野的舌头像块风干的腊肉,舌苔摩擦上颚,舌底分泌的口水浇灌干涸的味蕾。
“为什么王后要杀白雪公主?”
“因为白雪公主比她漂亮。”
“王后是白雪公主的母亲,她为何不爱?”
“王后是继母,与白雪公主没有血缘关系,所以不爱吧。”
“可是妈妈爱我,我的前妈妈不爱我。”花潇下巴抵着元野大腿,抬眼看元野,表情有点小可怜。
元野猜测:妈妈是芸姐,前妈妈是花潇亲生母亲。
“每个人身上的情况不同,具体问题具体分析。”元野故作高深,她不太好解释这个问题,难道要她说:是花潇没有价值,才被抛弃?
橱柜上,八音盒里的小人默默旋转。这是芸姐送给花潇的第一件物品,年纪很大了,没有音乐,小人的衣服斑驳,摔过多次。花潇一有空用丝巾擦拭,它亮堂堂的旋转,姿态优美。花潇每日花费大量时间,盯着它。
元野担心的手足无措,八音盒里的又何尝不是花潇,美丽的女人被困在盒子里。精致的物品摆放在人前,供人玩乐。元野想起她和花潇的某次交谈。
你快乐吗?
我当然快乐。
你知道快乐是什么?哪你为什么皱眉?
不知道。
你是否渴望改变当下的生活?
不知道。
……
唉,不说自己十四岁嘛,这心智最多七岁。
这件事,元野没告诉任何人,她相信花潇不会说出去,因为她忙着忧伤。元野狠心,不再关注花潇的生活,她只要当个拿工资的员工就好了,她是只缩头乌龟。元野害怕芸姐,客人的势力,她做不了什么。
这样安慰自己,心中还有愧疚,可不会多难受。
太阳按时东升西落,生活伴随一日三餐,情况不会因一个人而改变,一个人的力量小的可怜,有事甚至不如一只猫,一条狗。元野不想插手,无知是种幸运,知道太多,生活只有累。
元野扶着电线杆,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,她蜷缩一团,拳头抵着腹部。
凌晨的大街肃静,威严。元野晃神间,看见穿白衣的人,朝她飞奔而来。
那是谁?
“妈,你照顾好她,我出去一趟。”
耳边炸响,声音忽大忽小,时而从很远很远的地方,时而贴在她耳边说话。元野的眼皮压着泰山,她费力睁眼,没用不说,反而弄的一身疲惫。
粥的香气被鼻子捕获,好香啊!元野很久没闻到这么香的东西,一定不便宜。
微凉的手覆盖额头,“怎么还不醒?”
谁啊,干嘛碰我!元野生气的想,她最烦陌生人的触碰,在潘多拉魔酒提心吊胆,每次走路侧着身体,就怕沾上脏东西。一想到刚刚摸她的那只手可能不干净,元野绝对给他来一口,让他见识见识她的厉害。
“还没醒,给她喂点水。”先前的声音回来了,这次元野听清了。这个声音有点耳熟,不确定,再听听。
“妈,你扶一下。”
元野像个玩偶,被人摆弄,没力气还手。
一根硬硬的棍子放在后脖,当头被抬起,棍子弄的脖子好疼。
放开我,究竟是谁没礼貌。元野虚张声势,她仿佛置身断头台,那根棍子便是闸刀,有人想要她的命。元野疯狂挣扎,她的思想震天动地。终于,努力有了结果,她可算睁眼了。
“元野,你可算醒了。”高晨阳手中的碗失去平衡,打翻在棉被上。高晨阳的主意不过脑子,直接掀开被子。
元野没有一滴滴准备,瞬间被冷气打个鼻青脸肿,肌肉自动抽搐。“好冷。”喉咙疼痛,说话时,钢刀划过嗓子。
“你等着,我给你换床被。”高晨阳急吼吼又搬来一床更大的,元野这下不仅冷,还喘不上气。被子重的元野没力气推开,她太弱小。
洪绣绣看不下去,阻止的手才伸出去,高晨阳已经办好一切糟心事。她甩给不争气的儿子一个眼刀,朝炉子添加木材,煤炭。找不容易找到热水袋,灌上热水,塞进元野被窝。
元野感激的看向洪绣绣,手指挑逗热水袋,真舒服。
“你出去干啥了?”洪绣绣纳闷了,儿子空手出去,空手回来。
“我出去上厕所。”
洪绣绣无言以对,转身照顾元野。不想和傻儿子说话,真真气死人。
高晨阳在妈妈哪自讨没趣,可他会自己找乐子。他蹲下床边,对元野问东问西:“你怎么凌晨还在外面晃悠?你生病了不知道?你感觉怎么样?”
元野的头好痛,有个蜜蜂一直嗡嗡嗡,她的手探出被窝,一掌拍在高晨阳脸上。都说打人不打脸,元野顾不上那么多,她只求个安静。
“你打我。”高晨阳的语气委屈,表情有些小开心,手捂着元野赐予的体温,脸凑近好几步。
“滚!”元野生吞刀子,也要赶走讨人嫌的他。
洪绣绣端着碗,出腿赶走高晨阳,“去去,别打扰元野休息,小病可不能大意。元野,我想你可能饿了,喝粥吗?”
元野听洪绣绣说,方觉肚子饿了。她朝洪绣绣拼命眨眼,满眼渴求。
“阿姨喂你吃。”洪绣绣扶起元野。
“妈,这事我来吧,我可以。”高晨阳厚脸皮说,搓搓手,跃跃欲试。
洪绣绣,元野神同步,脸扭过去。
吞咽完小半碗,元野觉得喉咙舒服多了。“我怎么在这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高晨阳支支吾吾,“我恰好路过那边,见到你倒在路边,就送去医院。医生说没事,只是发烧,你挂完水我便带你回来。”高晨阳是不会承认,他想她想的发疯,特意凌晨守在哪,寻思等元野下班远远看一眼。他无比庆幸去了,不然元野出事可不得了。
元野一副你把我当傻子戏弄的表情,中间隔着小半个镇,元野的公寓周围没有电焊铺,高晨阳去哪做什么。
“好了,当务之急你必须好好休息,小病小灾折磨人。先躺下再睡会,说不准一觉醒来病气走了。”洪绣绣劝道。
唉,真倒霉。元野反思,肯定是最近上班因为懒,嫌换衣服麻烦,穿的少。上班下班气温多冷,下次再也不这样了,要是让小满知道,免不了一顿说教。
你跟我过来。洪绣绣不善的盯着高晨阳,高晨阳悻悻跟上。
母子出了门,洪绣绣小声说:“你这个榆木脑袋何时开窍,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?办的什么事?想娶媳妇还不努力,没一点竞争力。”
“妈,我到底咋做才能让元野满意。”
“你要用心,你得看元野需要什么,你不能总是想什么干什么,女人和男人不一样。”
洪绣绣见儿子气馁,也是很心疼,在他最需要教导的时候,她不尽职。洪绣绣时常自省,她必须具备更多的耐心。
“我看不出。”高晨阳讪讪的说,羞愧在他的脸上占山为王,手臂拘束的乱晃,含胸驼背,正青春年少时,却有中年的软弱。
洪绣绣拍拍高晨阳的肩膀,“你的时间有很多,可以慢慢来,但不要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找经验。爱可以很坚强,陪你度过刀山火海,爱可以很脆弱,一个谎言造成两个人分崩离析。”
“不要,妈妈,我不要。”高晨阳两手紧贴裤缝,站的笔直,“我是不会和其他女人处对象,找经验,我这辈子只爱元野,只想和她结婚。”又黑又大的眼睛坚定不移,瘦削的脸颊顿时多了一抹迷人神采。
“找经验不是只有处对象一条路,想什么呢。”洪绣绣嘴上嫌弃,面子上很开心,我的孩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,我为他骄傲。
“啊?”高晨阳迷糊了。
“你可以从我身上找经验,看我平时做事的时候需要什么。比如我若切菜,你就提前刷碗;我喜欢早上喝粥,你就把粗粮头一天晚上泡好,第二天好煮。”
高晨阳似懂非懂,先点头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