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黑沼泽的边缘像道被揉皱的黑绸,瘴气在日光里扭着细弱的尾巴,终于肯退到树冠以下。
碎金般的阳光穿过香樟叶的缝隙,在青石板路上铺出斑驳的网,阿狸蹦跳着踩过光斑,银白色狐火在她指尖旋成小漩涡——那火焰已褪去了初时的稚嫩,像淬了月华的丝绢,柔得能裹住风,却又亮得能刺破暗。
林夜走在她身侧,魔臂上的金纹随着步伐轻轻跳动,像藏在皮肤下的活物。
眼角余光瞥见阿狸发顶沾着的苍耳,刚要伸手去摘,指尖突然猛地扣住她的手腕。
“别动。”林夜声音压得极低,喉结滚动,“有杀气。”
不是直觉,是逆魔功在预警——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恶意,像浸了毒液的针,正顺着风往他毛孔里钻。
阿狸的耳朵瞬间竖起来,狐火“唰”地扩大成光屏,将两人罩在里面。几乎是同时,周围的树影像被无形的手扯碎,七道红影从阴影里“渗”出来。
他们裹在暗红色的斗篷里,兜帽压得极低,脸上戴着青铜面具,刻着滴血的匕首纹路。脚步没有半点声音,连呼吸都裹在阴影里,像七块会动的冰。
“血影楼。”周不平的竹杖“咚”地顿在地面,竹节上的青苔簌簌掉落,“周某早年斩过你们三个分舵主,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。”
为首的探子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爬满刀疤的脸,他咧嘴笑,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:“周不平,多年不见,你倒还是这副爱管闲事的脾气。不过——”他的目光扫过林夜,瞳孔里泛起血红色的光,“我们楼主要的,是这小杂种。”
林夜把阿狸往身后带了带,魔臂的金纹爬上手背,形成一层半透明的甲胄:“就凭你们七个老鼠?”
“试试。”
刀疤脸探子抬手就是一指点出。指尖裹着血红色的雾气,速度快得像撕裂空气的闪电,直刺林夜咽喉——那是血影楼的杀招“血影穿喉”,专破内家罡气,中者喉骨尽碎,连惨叫都发不出。
林夜反应更快。魔臂一横,金紫气流瞬间凝成一面巴掌大的小盾,精准迎上指尖。
“叮——”
脆响里,血雾撞在盾面上,溅起细碎的血珠。可诡异的是,那些血珠并未炸开,反而顺着盾面的纹路往林夜手臂里钻!
“雕虫小技。”林夜冷哼,逆魔功的纹路突然“活”了,像千万条小蛇顺着血管往上爬,瞬间裹住那些血珠。眉心的金纹亮起,一股吞噬之力从手臂涌泉而出,竟把那些带着杀意的血雾硬生生炼化成了纯粹的魔元!
“哦?”刀疤脸瞳孔收缩,“竟能吞噬我们的血杀之力…不愧是楼主点名要的人。”
他拍了拍手。七名探子瞬间变换阵型,脚步踩着某种诡异的韵律,像七颗围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。
他们的气息连在一起,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,仿佛陷入了泥潭——
“血影缚灵阵!”
低喝声中,地面的腐叶突然炸开,无数条血色锁链从泥土里钻出来,像有生命的蛇,缠向三人的脚踝、手腕,甚至神魂!
阿狸的狐火瞬间变成火鞭,“啪”地抽断缠向林夜的锁链。
火鞭所过之处,锁链滋滋冒烟,像被烧红的铁烫过:“夜哥哥小心!这锁链锁神魂!”
周不平的竹杖舞成风。每一下都点在锁链的节点上,竹节与血链碰撞,溅起火星:“这阵法引动了地脉煞气,生生不息,不能硬耗!”
林夜感受着锁链传来的阴冷——那不是物理攻击,是直接往识海里钻的精神侵蚀。
低头看了眼被锁链缠住的手腕,魔臂的金纹突然炸开,变成一张巨大的魔网,将三人护在其中。
“逆魔·魔网天罗!”
魔网里的金紫气流疯狂旋转,像一台绞肉机,把袭来的锁链绞成碎片。
林夜不退反进,身后的魔影骤然凝实——三丈高的身影,肌肉虬结,周身缠绕着金紫色的雷霆和阿狸的银白狐火,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战神。
“雷炎破阵拳!”
魔影的右拳攥着浓缩的雷炎,轰然砸向阵法核心。
那雷炎带着逆魔功的暴虐和狐火的纯净,像一颗炸裂的流星,撞在血色法阵上。
“轰隆——”
气浪席卷开来,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。七名探子被震得后退十步,刀疤脸的嘴角溢出鲜血,他盯着林夜的眼神像见了鬼:“这逆魔功…竟然能融合两种极端的力量?!”
“滚。”林夜抹了把额角的汗,魔影消散,金纹慢慢隐回皮肤。
刀疤脸擦了擦脸上的血,突然咬碎舌尖,喷出一口血雾。
血雾在空中凝成一枚黑色令牌,刻着滴血的匕首,带着股阴冷的气息:“血影令给你!楼主说过,若你不肯归顺…便让你尝尝万蚁噬心的滋味!”
话音未落,七人的身体同时化作血雾,像被风吹散的纸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地上只留下那枚血影令,静静躺在腐叶里,泛着妖异的光。
林夜走过去,捡起令牌。指尖刚碰到,一股冰冷的杀意顺着经脉往上窜——像有条小蛇,顺着血管往他识海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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