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黑沼泽的死寂是渗进骨缝里的…
腐叶在脚下发出朽烂的呻吟,瘴气像浸了墨的棉絮,裹着腐肉与毒菇的腥甜,往人喉咙里钻。
林夜盘坐在一块凸起的青岩上,魔臂的金纹正疯狂扭曲——像被踩住尾巴的蛇,每一道纹路都在挣扎着要挣破皮肤。
额头布满冷汗,睫毛上凝着的水珠混着黑色的毒渍,滴在岩面上,腐蚀出细小的坑洞。
“疼吗?”
灵王的声音从识海深处飘来,带着股阴恻恻的笑,“这是力量在啃食你的骨头,是毒力在撕裂你的经脉…但你越疼,越证明你在变强。放下那些可笑的坚持,让本王帮你吞噬一切,你我都能站在九域之巅。”
林夜的牙关咬得咯咯响。能感觉到,识海里正翻涌着腐毒蟾蜍王的残暴意志——那些被它吞噬过的生灵的怨恨,正化作尖牙利爪,要撕开他的意识防线。
魔臂上的金纹越来越亮,像团烧红的铁,可越是压制,那些毒力越像潮水般涌回来,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淹没。
“夜哥哥!”
一道软乎乎的声音撞进识海。
紧接着,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魔臂的金纹涌进来——像春日的晨露,像月光的丝带,轻轻裹住那些躁动的毒力。
林夜猛地睁开眼,看见阿狸跪坐在他脚边,狐耳耷拉着,鼻尖沾着泥,双手结着复杂的法印。
她的深蓝色狐火变了。
不再是往常那团跳动的、带着暖光的精灵,而是化作一缕缕月白色的光晕,像从太阴星上扯下来的月光,顺着她的指尖流进林夜的经脉。
光晕所过之处,狂暴的魔气像被驯服的野马,慢慢平息下来;那些墨绿色的毒雾,碰到光晕便“滋滋”作响,像冰雪遇骄阳,化成一缕缕黑烟消散。
“阿狸…你在做什么?”林夜的声音哑得厉害,伸手想去碰她的脸,却被她躲开——小狐狸的掌心全是汗,指尖还在发抖。
“周爷爷说…这是九转净世狐火的进阶…净化之炎。”阿狸的眼睛亮得像星子,尽管脸色苍白得像纸,“能…能帮你压下反噬。”
周不平站在不远处的树后,竹杖戳着泥地,眼神复杂:“这丫头…竟然在无意识中摸到了狐火的核心。九转净世狐火本是狐族用来渡心魔劫的秘法,她竟把它练成了…净化之力。”
净化之炎与逆魔功的碰撞,在林夜体内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。
月白色的狐火像一层温柔的铠甲,裹住那些暴虐的毒力;而逆魔功的金紫色气流,则像被困住的野兽,疯狂撞击着这层铠甲。
林夜能感觉到,识海里的暴虐意志在尖叫——它们怕这月光,怕这净化之力,像老鼠怕猫。
“该死的狐火…该死的净化…”灵王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慌,“竟敢干扰本王侵蚀他的意志!”
阿狸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,狐耳抖得更厉害了。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,指尖的狐火却越燃越亮——她在拼命,拼命运转狐火,拼命运送净化之力。
林夜能感觉到,阿狸的妖力在快速流逝,像蜡烛在风中燃烧,眼看就要熄灭。
“阿狸!够了!”林夜大喝一声,强行稳住心神,运转逆魔功将那些暴虐意志压回识海角落。
猛抓住阿狸的手腕,指尖传来的温度低得吓人:“阿狸!不能再耗了!”
阿狸的身子晃了晃,终于支撑不住,倒在林夜怀里。
她的狐火熄灭了,像团散掉的月光,只剩下微弱的呼吸,轻轻打在林夜的胸口。
“她只是耗尽了妖力。”周不平走过来,摸了摸阿狸的脉搏,松了口气,“净化之炎对施术者的负担极大,她这是…用自己的本源在帮你。”
林夜抱着阿狸,感受着她微弱的温度,心脏像被人攥了一把。
“想起第一次见到阿狸时,她缩在狐裘里,眼睛亮晶晶的;想起她跟着自己练狐火,摔了无数次,却笑着说“我再试试”;想起刚才她拼尽全力救自己,连命都不要…”
“傻丫头…”林夜的声音里带着颤,轻轻把她抱得更紧。
夜幕降临时,三人在沼泽边缘找了个干燥的洞穴。
林夜把阿狸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,用自己魔臂的金纹裹住她——金纹散着淡淡的暖光,帮她驱散寒气。
阿狸蜷在他怀里,像只受伤的小猫,狐耳偶尔动一下,嘴里嘟囔着:“夜哥哥…别生气…”
“我没生气。”林夜低头,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是…我该谢谢你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阿狸都在养伤。
林夜则守在她身边,一边稳定修为,一边试着与她的净化之炎配合。
第一次尝试时,林夜吞噬了一株“腐心草”的精华——那草的毒力带着股腐臭,刚进入体内就开始乱撞。
阿狸赶紧运转狐火,可这次她没控制好力度,净化之炎直接把毒力全净化了,林夜白白吸收了半天,什么都没得到。
“对不起…夜哥哥…”阿狸耷拉着耳朵,尾巴都蔫了。
林夜却笑了,揉了揉她的狐耳:“没事,就当…帮你练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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