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山脚下的小镇浸在夜雾里,客栈的木窗漏进半缕月光,落在阿狸蜷着的狐尾上——她的尾巴还沾着灵泉的湿气,暖金色的狐火缩成小光团,像颗埋在被褥里的星子。
林夜躺在硬板床上,听着楼下卖馄饨的梆子声渐远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臂的胎记。
那里还留着魔焰爪的温度,像爷爷的手掌,像灵王的残魂,在他血脉里轻轻跳动。
“夜哥哥……”
阿狸的梦呓飘过来,她翻了个身,狐火蹭过林夜的手背,烫得他回神。
窗外的雾更浓了,裹着乱葬岗的尸臭钻进客栈,林夜皱了皱眉,把被子往上扯了扯——他不想让阿狸闻到这股味道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夜的意识沉进了黑暗。
…
一片模糊的画面闪现,林夜的身影出现在陌生的环境中…
此时!他站在堕灵渊的顶峰。
魔雾像黑色的丝绸,缠在脚下的悬崖上,远处的正邪两道修士挤在祭台周围,玄天宗的银白道袍、血影楼的灰袍、甚至还有青丘的狐裘,混杂成一片污浊的海。
祭台中央的石柱上,钉着具浑身是血的躯体——黑金战甲碎成渣,紫金道袍浸在血里,可那双眼睛,却还燃着紫色的竖瞳,像两团不灭的火。
“你们这群伪君子!”
声音像闷雷滚过渊底,林夜突然发现,自己正站在那具躯体里。黑金战甲自动覆体,紫金道袍的纹路在他皮肤上流动,紫色竖瞳里映出下方无数张惊恐的脸。
“天道要吞噬万灵本源,你们居然联手封印我!”
他抬起手,掌心凝聚出紫黑色的魔焰,烧得祭台的石柱噼啪作响。玄天宗的老祖宗颤巍巍举起镇魔幡,血影楼的杀手握紧骨刀,连青丘的老狐狸都缩在人群里,不敢抬头。
“灵王!你疯了!”玄天宗老祖宗喊,“天道要灭世,我们封印你,是为了保护万灵!”
“保护?真是可笑!”灵王笑了,笑声里带着血,“你们看看这天道!它吸了堕灵渊的魔气,吞了青丘的灵泉,连你们这些修士的魂魄,都要炼进镇魔鼎!所谓的‘封印’,不过是要把我当成饲料,喂给它的贪婪!”
林夜的胸口此时剧烈起伏——他能感觉到,灵王的愤怒不是假的,是刻在骨血里的痛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的魔臂在发光,骨节上的纹路和灵王的黑金战甲一模一样,像两条纠缠的龙。
“你们要封印我?”灵王的声音突然冷下来,紫色竖瞳里泛起杀意,“那我就先毁了你们的‘镇魔大业’!”
“轰~”
他挥拳砸向祭台,魔焰炸开,把玄天宗的镇魂幡烧成灰烬。
血影楼的杀手扑过来,却被魔焰爪撕成碎片,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。
青丘的老狐狸想跑,灵王指尖一弹,狐火缠住它的尾巴:“小狸儿,告诉未来林家后背——吾的传承,不是诅咒。”
“爷爷!”
林夜听见阿狸的叫声,抬头看见她从人群里冲出来,狐火裹着她的身体,往灵王这边扑。
灵王的紫色竖瞳软下来,伸手接住她:“小狸儿,别怕……”
“不要!”
林夜想扑过去,可身体突然僵住——他看见灵王的胸口,插着根青铜钉,钉身上刻着“天道”二字。灵王的血顺着钉子流下来,染红了阿狸的狐毛,她的尾巴尖开始枯萎。
“阿狸!”
林夜吼着,魔焰爪从掌心伸出来,要撕开灵王的胸口。
诡异的是眼前的灵王却笑了,他伸手摸摸向林夜的脸,指尖的紫黑色火焰钻进林夜的血管:“小子,帮我……毁了天道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
林夜尖叫着坐起来,后背全是汗。
阿狸趴在他怀里,狐火蔫蔫的,尾巴尖沾着血——和梦里一模一样。
“夜哥哥?你怎么了?”阿狸揉着眼睛,看见林夜的魔臂在发光,赶紧用狐火裹住他的胳膊,“你的胳膊又疼了?”
林夜摇头,摸着她的尾巴,指尖的泪滴在狐毛上:“我梦见……灵王了。”
阿狸的耳朵竖起来:“灵王爷爷?他是不是很厉害?”
“嗯。”林夜把梦境说了一遍,从灵王的愤怒,到阿狸的受伤,再到那句“帮我毁了天道”。阿狸听得眼睛发亮,尾巴慢慢晃起来:“那我们帮灵王爷爷好不好?把天道打跑!”
林夜笑了,擦掉她尾巴上的血:“好。”
…
这时,门帘被掀开。周不平站在门口,头发乱了,酒葫芦歪在腰间,看见林夜的魔臂,眼睛瞬间亮了:“你刚才……是不是见到灵王的残魂了?”
“周前辈!您怎么来了?”林夜警惕地攥紧断杖。
周不平走进来,抓起桌上的茶碗灌了一口:“我引开了净魂卫,回来看看你们。刚才我在破庙里算卦,卦象显示——灵王的残魂在找你,要给你记忆碎片。”
“记忆碎片?”
“对。”周不平坐在石床上,摸出块破布,上面绣着灵王的图腾,“灵王的残魂被天道封印在堕灵渊,他的力量通过传承,一点点渗进你身体里。刚才的梦,就是他的记忆——他在告诉你,天道才是幕后黑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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