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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丘的桃香还没捂热,老狐狸的尾巴就突然绷成了弓弦。
它叼着灵泉陶瓶,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桃林尽头的雾——那雾不是黑风峡的腥甜,是掺了尸臭的铁锈味,像有人把玄天宗的镇魂幡泡进了腐尸池。
“走。”老狐狸把陶瓶塞进阿狸手里,毛炸成了一团,“玄天宗的‘净魂卫’来了,他们嗅着魔臂的味道,能追出三千里。”
林夜的指尖瞬间攥紧断杖。
他抱着阿狸往桃林深处跑,身后的雾像活的蛇,顺着脚踝往上爬。
阿狸的狐火缩成了小光团,爪子紧紧抠着他的衣领,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夜哥哥,我怕那些雾里的东西……”
“不怕。”林夜把下巴抵在她发顶,闻着她毛里的桃香,“有我在,没人能伤你。”
可话音未落,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——不是自然的坑,是玄天宗布的“引魂阵”,专引怨魂来缠活人。
林夜抱着阿狸往旁边扑,却还是慢了一步——无数半透明的手从地下伸出来,抓向阿狸的脚踝!
“阿狸!”林夜吼着挥出魔焰爪。
紫黑色的火焰划破雾层,那些怨魂碰到火焰,立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,化作青烟散了。
可阿狸还是被抓伤了脚踝,狐毛渗着血,疼得直抽抽。
“快走!”老狐狸的声音从桃枝上传来,“往乱葬岗跑!那里是玄天宗的弃徒坟场,净魂卫不敢进!”
“乱葬岗。”
这三个字像块冰,砸进林夜心里。他抱着阿狸,跟着老狐狸的狐火往西北跑。越靠近,雾越浓,最后变成了灰黑色,像浸了墨的棉絮,连阳光都透不进来。
脚下的路全是碎骨——不是动物的,是人的。残碑歪歪扭扭立着,刻着“玄天宗弃徒---”,姓名三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,像哭花的脸让人看不清。
枯树张牙舞爪,枝桠上挂着破道袍的碎片,风一吹,发出“哗啦”的响,像谁在哭。
“到了。”老狐狸停在一片乱石岗前,尾巴指向最里面的山洞,“里面有个泉眼,能遮气味。周不平住在那——他以前是玄天宗的圣子,被逐到这里,应该能帮你们。”
“周不平?”林夜皱着眉。
“玄天宗的前圣子。”老狐狸的耳朵耷拉下来,“三年前拒绝练玄天宗的‘镇魔功’,说那是‘吸人魂魄的邪术’,被废了修为,逐到乱葬岗。他知道很多玄天宗的秘密……包括你魔臂的来历。”
林夜抱着阿狸走进山洞。
山洞很小,却很干净——石床上铺着晒干的艾草,角落堆着晒干的桃枝,还有个陶壶,里面装着温温的灵泉。
洞口挂着块破布,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,是老狐狸的手艺。
“吱呀——”
门帘被掀开。
穿破道袍的男人站在门口,头发乱得像鸡窝,脸上带着道疤,从左眉扯到下巴,像条狰狞的蜈蚣。
他手里攥着个酒葫芦,酒气混着药味扑面而来,看见林夜的魔臂,眼睛瞬间亮了:“这臂骨的纹路……是堕灵王的‘骨血印’!”
“周不平?”老狐狸从外面钻进来,尾巴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别吓着孩子。”
周不平盯着林夜的右臂,喉结动了动:“小子,你叫林夜?你爷爷是林石匠?”
林夜见其对方认识爷爷,便点头。
“果然是他。”周不平走进来,坐在石床上,酒葫芦往地上一放,“当年你爷爷为了封印灵王残魂,把自己钉在堕灵渊的祭台上。玄天宗的老东西们怕灵王醒过来,就把你爷爷的传承藏起来,还编了个‘魔臂诅咒’的谎话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林夜的瞳孔骤缩。
“你以为你爷爷的断杖是普通的传承?”周不平冷笑,从怀里掏出块破布,上面绣着堕灵王的图腾——和林夜魔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,“这是堕灵王的‘骨血令’。当年灵王为了封印天道,把自己的左臂骨炼成了传承,交给林家祖先。玄天宗怕这个,所以编了‘魔臂’的谎言,说林家后人会被魔臂吞噬……”
阿狸拽了拽周不平的道袍,声音小小的:“周爷爷,我尾巴疼……”
周不平的脸瞬间软下来。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,倒出点药膏涂在阿狸的尾巴上:“小丫头,忍忍啊,这药膏是老子上山采的,治狐火伤最灵。”
阿狸笑了,尾巴缠住他的手腕:“谢谢周爷爷!”
林夜盯着周不平手里的破布:“所以……我的魔臂不是诅咒?是传承?”
“对。”周不平喝了口酒,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,砸在破道袍上,“灵王的残魂一直在找传承人,你爷爷当年没选你,是怕你被玄天宗盯上。现在你觉醒了魔臂,玄天宗肯定要杀你——因为他们怕灵王醒过来,毁了他们的‘镇魔大业’。”
“镇魔大业?”
“玄天宗表面上除魔卫道,其实是在收集万灵本源,炼‘镇魔鼎’。”周不平的声音变得冰冷,“他们要把所有修士的魂魄都炼进鼎里,变成他们的力量。你阿狸是青丘遗脉,有净世火;你爷爷是守灵人,有堕灵王的传承……所以你们都是他们的眼中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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