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大茂一瘸一拐地挪进东城的鸡毛胡同25号院。
他脸上青紫交错,嘴角挂着干涸的血痂,吸一口气都扯得腮帮子疼。
“哟,这不是许家那放电影的小子吗?”
院门口,一个胖大妈正嗑着瓜子,看见他这副尊容,立马捅了捅旁边的人,下巴朝他这边一扬。
“嘿,真是他!看这鼻青脸肿的,八成是外头偷鸡摸狗让人给逮着揍了!”
“活该!我早就听说他手脚不干净,跟乡下小寡妇钻地窖,不是什么好鸟!”
胖大妈听得眼睛一亮,来了精神,嗑瓜子的声音都响亮了几分。
她瞅着许大茂走到跟前,嘴一撇,“噗”地一下,把一嘴瓜子皮精准地吐在了许大茂的脚尖前。
许大茂的脚步一顿,身体僵住了。
他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陷进肉里,却连头都不敢抬。
以前他回这院儿,哪次不是人五人六的?
兜里揣着大前门,见人就散一圈,叔啊婶的叫得比谁都甜。
现在呢?他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。
他把头埋得更低,几乎要缩进腔子里,绕开那堆瓜子皮,逃也似的冲向自家那扇掉漆的木门。
“妈!”
一进屋,许大茂再也撑不住,一屁股瘫在饭桌前的板凳上。
正在纳鞋底的王春花手里的针一下扎进了手指,她也顾不上疼,看见儿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,惊叫一声就扑了过来。
“我的儿啊!你这是怎么了!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!”
王春花眼泪当场就下来了,哆嗦着手想去碰又不敢碰。
里屋的门帘“哗啦”一声被蛮横地掀开。
许富贵阴沉着脸走了出来,那双三角眼在许大茂身上一扫,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。
“哭!哭你娘的屁!”
许富贵二话不说,抬起一脚就狠狠踹在许大茂的肩膀上。
“砰!”
许大茂连人带板凳翻倒在地,在地上滚了半圈,疼得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。
“一个大老爷们儿,让人揍了就知道回家嚎丧!我许富贵的脸,都被你这个废物给丢尽了!”
许大茂被这一脚踹得七荤八素,更多的是委屈。
他从小就怕这个爹,可今天这顿打,让他心里那点畏惧全变成了滔天的怨恨。
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也顾不上身上的土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告状。
当然,他威胁李怀德,还有秦淮如那些破事,一个字都没敢提。
在他嘴里,自己就是个被奸人所害的忠良。
“……爹!就是那个傻柱!他嫉妒我!他跟那个李厂长穿一条裤子,他们官官相护,合伙整我!”
“我的工作没了……他们还把我关起来打,往死里打!爹,你看看我这伤……”
许大茂发了狠,一把扯开身上破烂的工服,露出胸口和肚子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色伤痕。
许富贵盯着那些伤,眼珠子一点点变红。
“废物!”
他没再动手,但这两个字比拳头还重,砸得许大茂心口一抽。
“连个抡大勺的厨子都干不过,还让人把饭碗给砸了!你他娘的还有脸回来?”
许富贵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踱步。
王春花吓得不敢再哭,只能搂着儿子轻声安慰。
骂了足足有五分钟,许富贵停下脚步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全是压不住的凶光。
“行了,别嚎了!”他冲着母子俩低吼一声。
“这事儿,没完!”
许富贵的声音又冷又硬。
“他李怀德是厂长,老子暂时动不了他。可一个厨子,也敢在我许富贵的儿子头上动土?”
“他敢断我儿子的前程,我就敲碎他吃饭的家伙!”
说完,许富贵抓起墙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,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。
“砰!”
门板剧烈地撞在门框上,震得窗户纸嗡嗡作响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四合院,何雨柱的家里。
何雨柱翘着二郎腿,嘴里哼着《打虎上山》的调儿。
桌上摆着一盘卤猪耳,切得薄如蝉翼,拌上了红油和香菜。
旁边还有一碟刚出锅的油炸花生米,金黄酥脆,冒着热气。
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盅二锅头。
脖子一仰,一口闷下。
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,从喉咙一路烧进胃里,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。
“哈——”
他长长地呼出一口酒气,浑身毛孔都透着舒坦。
【叮!检测到许大茂被开除并遭受毒打,精神崩溃,气运大幅度溃散,奖励宿主寿元2年!】
【当前剩余寿元:172年零5个月!】
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。
何雨柱夹猪耳朵的筷子在半空停了一下。
他慢悠悠地把那片晶莹剔透的猪耳送进嘴里,有滋有味地嚼着,软骨发出“嘎嘣嘎嘣”的脆响。
他咂了咂嘴,鼻翼不屑地抽动了一下。
“就这?才两年?”
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,声音里满是嫌弃。
“这许大茂也太不经玩了,稍微碰一下就碎了,没劲。”
他摇摇头,又给自己满上一盅酒,然后从兜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笔记本。
翻到写着“许大茂”的那一页,他用铅笔在那名字上,重重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叉。
然后,他心满意足地翻到下一页,手指在“阎埠贵”那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。
……
东城,黑窑厂胡同。
一拐进这条巷子,一股子尿骚味混着垃圾的酸腐气就直冲鼻子。
许富贵皱着眉,熟门熟路地走到巷子最里头。
他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股更浓烈的汗臭、酒气和廉价烟草的呛人味道,差点把他顶个跟头。
屋里光线昏暗,一个十五瓦的灯泡有气无力地挂在房梁上。
一个光头大汉正光着膀子,油光锃亮的脑门在灯下泛着一层腻光。
他把脚翘在油腻的桌子上,用一根火柴棍剔着牙。
他身边围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,正就着一盘黑乎乎的咸水煮花生,喝着劣质白酒。
许富贵的出现,让屋里的吵嚷声停了下来。
光头把脚从桌上拿下来,眯着眼打量来人。
当看清是许富贵时,他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,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,一口大黄牙格外显眼。
“呦,是贵哥啊!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?”
许富贵没跟他废话,拉过一条长凳坐下,从怀里掏出两包没开封的大前门和一沓用皮筋捆着的票子,直接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桌上。
那沓钱的厚度,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几分。
“光头,有活儿。”许富贵的声音又冷又硬。
光头眼睛放光,一把抓起那沓钱,扯开皮筋,用沾着口水的手指一张张地数了起来。
他伸出舌头,舔了舔发黄的嘴唇,笑容里多了几分贪婪和残忍。
“贵哥您开口,是看得起兄弟。说吧,哪个不开眼的,惹到您头上了?”
许富贵身体前倾,凑到光头耳边。
“红星轧钢厂,食堂,一个叫何雨柱的厨子。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,在油腻的桌面上比划了一下。
“我不想要他的命。”
“我要他那双拿勺子的手,还有那双走路的腿。”
“手筋给我挑了!”
“膝盖骨给我敲碎了!”
“让他下半辈子,只能躺在床上,当个连饭都吃不了的废人!”
光头听完,把钱麻利地揣进裤兜里。
他冲着身后那几个小弟一甩头。
“都听见了?”
几个小弟连忙点头,“光头哥,您说怎么干就怎么干。”
光头满意的点头,对许富贵说道。
“贵哥,哥几个办事你放心,明天兄弟就去把这事儿给你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