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回到自己的副厂长办公室。
他靠在宽大的椅子上,两条腿直接翘在办公桌上,慢悠悠地晃着,等着消息。
他一点都不急。
王红军那样的老手,只要把阎埠贵给请回来,进了保卫科那间没窗户的小黑屋……
阎埠贵那点算计人的心思,还不够王红军一盘菜。
咚咚咚。
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。
“进。”
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一个脑袋探了进来,是刘海忠。
他脸上堆满了笑,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。
“柱……何副厂长,没打搅您工作吧?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过来汇报点事。”
刘海忠哈着腰,两只手在身前搓着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
何雨柱把腿从桌上放下来,瞅了他一眼。
上次办酒席,这老小子一家子确实帮着忙前忙后,挺卖力气。
“二大爷,这会是上班时间,你不在车间里忙活,跑我这来干啥?”
何雨柱的声音不咸不淡。
刘海忠一听何雨柱还喊他二大爷,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,腰杆子都下意识挺直了半分。
他凑到办公桌前,神神秘秘地说:“柱子,厂门口那事,我可都看见了!”
“我跟你说,我先前在车间里头,越想越不对劲!这他娘的纯粹是胡说八道!”
“是有人眼红,故意败坏你名声!”
“这种人,心都烂透了,坏到骨子里了!”
刘海忠说得脸红脖子粗,好像受污蔑的是他自己。
何雨柱没说话,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过去,示意他坐。
刘海忠受宠若惊地接过来,没舍得抽,宝贝一样夹在耳朵上,屁股尖沾了半边椅子。
“柱子,不瞒你说,我反复琢磨过了,这事啊,八成!八成跟老阎有关系!”
“你想啊,除了他,院里还有谁能干出这么埋汰人的事?”
“就他是个文化人,他那点歪心思,最会玩笔杆子!”
“等今天下了班,我回院把大伙发动起来!”
“我当二大爷这么多年,这种事我熟!保证把老阎那点底细全给您刨出来!”
何雨柱心里乐了。
这刘海忠,哪是来分析案情,分明是瞅准了机会,跑来表忠心,想捡个头功。
“二大爷,还得是你啊,有见识,看得透。”何雨柱夸了一句。
“不过这事,就不劳你大驾了。”
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。
“保卫科已经在查了,初步判断,就是阎埠贵那老小子干的。”
“王科长已经亲自带人,去学校请他回咱们厂里协助调查了。”
“这会啊,人估计都快到了。”
“相信用不了多久,就有结果了。”
“不过,还是得谢谢二大爷你这份心。”
刘海忠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,暗道来迟一步。
他本来还想借着这事在何雨柱面前露个大脸,没想到人家动作更快,连保卫科都出动了。
“瞧瞧!瞧瞧!”
刘海忠脸上立马换上钦佩的表情。
“何副厂长就是何副厂长!”
“这办事效率,雷厉风行!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!”
……
王红军带着人,先去了四合院找阎埠贵,得知阎埠贵在街道办接了打扫厕所的零活,不在家。
于是,王红军又去了街道办,在一名街道办干事的带领下,找到了阎埠贵。
阎埠贵正拿着扫帚在男厕里忙活着,虽然那恶心的味道让他反胃,但这会他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他甚至能想象到何雨柱现在焦头烂额的样子。
突然,王红军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卫科干事,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
王红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阎埠贵。
“你就是阎埠贵吧?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同……同志,你们是谁啊?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轧钢厂保卫科。”
王红军亮了一下工作证。
“有点事需要你配合调查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你们厂的工人,你们找我调查啥……”
“少废话!”
王红军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,一挥手。
两个干事立刻上前,一个直接伸手薅住他的后衣领,另一个抄起他的胳膊,两人一使劲,就把阎埠贵从厕所里给提了出来。
他几乎是被拖着走的,一路上引来不少街坊邻居的围观。
阎埠贵被押回了轧钢厂保卫科,直接扔进了审讯室里。
“同……同志,你们是谁啊?你们这是干什么?我又不是你们轧钢厂的工人,你们凭什么带我来这?”
王红军冷哼一声。
“阎埠贵,为什么带你来,你自个心里没数吗?”
“先去审讯室里给我好好想想,把你干过的好事都捋一遍!我一会再来问你!”
王红军让人将审讯室的门关上后,就回了办公室。
一个叫小孙的年轻干事凑到王红军身边:“科长,人带回来了,要不要现在就去跟何副厂长说一声?”
王红军摇了摇头:“不急,你带人去四合院阎埠贵家里仔细搜一搜,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。”
“这边就先让这老小子在里头反省下,你没看他那德行,浑身哆嗦,明显是做贼心虚。”
“先晾他一个钟头,挫挫他的锐气,一会审起来,也能省点力气。”
阎埠贵在这间不到五平米的昏暗的小屋里来回踱步,脑子里乱成一锅粥。
头顶一盏没灯罩的电灯泡,散发着微弱的黄光,一股子霉味和潮气直往鼻子里钻。
怎么会这么快?
何雨柱怎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?
不可能!
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行动的每一个细节。
后半夜,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。
左手写的字,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。
报纸是旧的,浆糊是自己熬的……
天衣无缝!
对,天衣无缝!
何雨柱肯定没有证据!
他这是在诈我!
想到这,阎埠贵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。
他不能慌,绝对不能慌。
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,何雨-柱就拿他没办法!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屋里太静了,静得他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,一声比一声响。
他开始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,好像听到门外有人在小声议论他。
他想通过数自己的心跳来计算时间,可数着数着就乱了。
他不停地在脑子里告诉自己要冷静,可随着时间的流走,他心里愈发的慌乱,手脚都出现了不受控制的颤抖。
“开门!开门!”
“你们凭什么关着我!你们这是非法的!我要见你们管事的!我要去告你们!”
他的叫嚷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。
正在办公室喝茶的王红军听到动静,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。
“行了,这老小子憋不住了。”
他站起身,对着旁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。
“走,会会这位阎老师去。”
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,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。
王红军带着人,慢悠悠地走了进去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?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?你们这是滥用职权!”
阎埠贵见人进来,立刻吼了出来,想用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。
王红军看都没看他,只是对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。
两个早就憋着劲的干事立刻上前,一人一边,抓住阎埠贵的胳膊,直接把他往审讯椅上死死按住。
“你们干什么!放开我!你们敢动我?”
阎埠贵拼命地挣扎,两条瘦腿乱蹬。
咔嚓!
一副冰凉的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,把他牢牢地锁在了椅子上。
那金属的冰冷触感,让他浑身一哆嗦。
砰!
王红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。
“闭嘴!”
“你不是要见管事的吗?我,轧钢厂保卫科科长,王红军。”
阎埠贵被他盯得心里发毛,但还是梗着脖子嘶吼:“到底怎么个事啊,我可是个老实人!你们不能冤枉好人!”
“哼,老实人?”
王红军冷笑一声,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旧报纸,扔在桌上。
“阎埠贵,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”
“你真以为我们没拿到证据,就把你请到这来了?”
他拉开椅子,在阎埠贵对面坐下。
“说说吧,你家炉子底下那半桶没用完的浆糊是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