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宴的事定在周末。
何雨柱提前两天就让林婉晴歇了班。
轧钢厂现在谁不知道何副厂长要大婚,宣传科的科长巴结还来不及,哪敢不批假。
何雨柱这几天陆续跑了几趟供销社,采购了不少东西。
大白兔奶糖,用油纸包着,奶味足。
还有炒得喷香的瓜子和花生,满满当当装了一个大竹篮。
这天何雨柱下班回来后,提着篮子,拉着林婉晴就出了门。
“媳妇,走,发糖去!”
篮子沉甸甸的,里头装满了大白兔奶糖、炒花生和瓜子。
林婉晴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,小声说:“当家的,这么挨家挨户地送,是不是太张扬了?”
“张扬?”
何雨柱笑了笑。
“既然决定要请,就大大方方的!免得有人背后嚼舌根说我们不懂规矩。至于他们来不来,那就是他们的事了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头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。
今天他就是要当着全院人的面,把这场戏给唱足了。
他要让这帮人看看,他何雨柱如今是什么光景。
要是有人跳出来找事,说不定又能收刮一波寿元。
俩人先奔了后院。
还没走到刘海忠家门口,二大妈眼尖,老远就瞧见了,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。
“哎哟,是柱子和婉晴啊!”
二大妈笑着迎了上来。
“二大妈。”
何雨柱笑呵呵地停下脚步。
“我跟婉晴周末办酒,过来给你和二大爷送点喜糖,到时候有空过来喝一杯啊。”
说着,他抓了一大把糖和瓜子花生,塞到二大妈手里。
“哎哟!这可使不得!太客气了!”
二大妈嘴上说着不要,手却抓得紧紧的,那糖纸的脆响听着都让人舒坦。
她连忙冲屋里喊:“当家的!快出来!柱子送喜糖来了!”
刘海忠就从屋里出来了,手里还端着他那个印着“奖”字的搪瓷缸子,挺着个肚子,官架子端得十足。
一看见何雨柱,他那张脸立马就笑开了。
“柱子!恭喜恭喜……”
刘海忠快走几步,嘴里说着恭喜的话。
“二大爷,周末我办席,你可得来帮我操持着。”
“那必须的!必须的!”
刘海忠把胸脯拍得“嘭嘭”响。
“你柱子结婚,我能不到场吗?我跟你说,到时候啊,我就坐主桌旁边那桌!”
他特意强调了一下“旁边那桌”。
“你放心,那些个想灌你酒的,二大爷我第一个帮你拦着!我酒量还行,肯定能帮到你忙!”
何雨柱心里都快笑出声了。
这老小子,人长得不咋地,想得倒是挺美。
还主桌旁边,给你个板凳坐门槛上就不错了。
不过他也没点破,脸上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笑:“那就先谢谢二大爷了。”
二大妈在一旁拉着林婉晴的手,左看右看,嘴里啧啧称赞。
“哎哟,婉晴长得真是俊!跟画报上的人似的!柱子你真有福气!”
林婉晴被夸得脸红,只是腼腆地笑着。
从刘海忠家出来,何雨柱带着林婉晴直奔中院。
中院的几户人家,他也都客客气气地送了糖,说了话。
“婶子,下周末来喝喜酒啊!”
“哥几个,都来热闹热闹!”
一时间,中院也跟着热闹起来,到处都是恭喜声和抓糖的欢笑声。
而这一切,都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贾家那扇门里。
秦淮如故意将门大开,就趴在窗户缝那儿,眼巴巴地往外瞅。
她听见了何雨柱的声音,听见了院里人的笑声。
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他会来的吧?”
“不管怎么说,他也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秦姐。”
“就算他现在不待见自己,可办喜事这么大的事,总不能绕过自己家吧?”
“只要他进来,只要他开口邀请,自己就顺着台阶下。”
“到时候,自己再哭一哭,说几句软话,男人嘛,都心软。”
秦淮如越想越觉得有谱,连带着怎么开口都想好了。
可她左等右等,眼瞅着何雨柱给中院最后一家发完了糖。
然后,他拉着林婉晴,看都没往自己家这边看一眼,径直就穿过月亮门,往前院去了。
走了?
就这么走了?
秦淮如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他竟然真的没来!
他竟然真的当自己家是死的!
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委屈淹没了她。
她浑身发抖,气得一跺脚,眼泪不争气地就掉了下来。
屋里冷冰冰的。
她想起以前何雨柱围着她转的日子,想起他每次从食堂带回来的饭盒,想起他维护棒梗的样子。
那些好,怎么说没就没了呢?
她瘫坐在炕边,抱着膝盖,把脸埋进去,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“傻柱……你……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”
“我哪点比不上那个逃荒来的?不就是年轻点吗?我还能给你生儿子呢……”
……
何雨柱压根不知道秦淮如的内心戏。
他就算知道了,也只会觉得这婆娘在想屁吃。
他带着林婉晴来到前院,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门口给一盆蔫了吧唧的花浇水的阎埠贵。
阎埠贵也早就听见了院里的动静,心里正七上八下的。
他一边浇水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。
来了,来了,那杀千刀的过来了。
他心里骂着,手上的动作却没停,装作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。
“阎师傅!”
何雨柱的声音让阎埠贵身子一僵,慢吞吞地转过身,就这么盯着何雨柱两口子。
“阎师傅,这是你种的花啊?长得可真精神。”
何雨柱笑呵呵地开了口,眼睛却盯着那盆快死的花。
阎埠贵的老脸一黑,干巴巴地回了句:“有事?”
何雨柱也没在意阎埠贵的态度,之所以过来就是纯纯为了恶心阎埠贵的。
“阎师傅,周末我办席,记得来喝杯喜酒。”
何雨柱说着,从篮子里不紧不慢地拈出六颗大白兔奶糖。
又一颗一颗数出六颗花生、六颗瓜子。
不多不少,正好凑了一小把,递了过去。
阎埠贵看着他那副德行,气得眼角直抽抽。
这狗日的傻柱,明摆着是按人头给的,这是瞧不起谁呢?
他想有骨气地吼一句“我不去”。
可他的手,却不听使唤地伸了出去。
那可是大白兔奶糖啊!
还有炒得喷香的瓜子!
他都有多久没尝过这味了?
理智和本能在脑子里打架,最后,还是算计了一辈子的本能占了上风。
不拿白不拿!
阎埠贵的手有点抖,飞快地接过那一把糖和干果,揣进兜里,动作干净利落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,多一个字都不想说。
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舒坦极了。
杀人诛心,不过如此。
让你来吃席,比不请你,更能让你难受。
他就是要让这老小子看着自己风光,看着自己得意,让他心里堵得慌,还不得不挤出笑脸来。
“那行,阎师傅你接着浇花,我看这花啊长势喜人。”
何雨柱拉着林婉晴,转身就走。
阎埠贵站在原地,看着何雨柱和林婉晴远去的背影,那两人有说有笑,男的高大,女的漂亮,怎么看怎么扎眼。
他攥紧了口袋里的那把糖,糖纸被他捏得咯吱作响。
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,胸口堵着一口气,抬脚就将眼前那盆半死不活的花踹翻在地上。
凭什么!
凭什么他何雨柱就能这么风光!
杨瑞华从屋里走出来,看见自家老头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门口,问道:“当家的,你干嘛呢?”
阎埠贵回过神,他回头看了一眼杨瑞华,从兜里掏出那把糖。
“傻柱那狗东西周末办席,给的喜糖。”
杨瑞华伸手就要拿:“当家的,那我们家去不去?”
阎埠贵却把手一缩,沉着脸把糖又揣回了兜里。
他看着何雨柱家门口的方向,咬着后槽牙。
“哼!去!必须去!”
“到时候,我带着你们一起,咱们一家六口都去!”
“随一份礼,吃六张嘴!我非得把这份子钱,连本带利地给他吃回来不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