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这天,天刚蒙蒙亮,整个四合院就闹腾起来。
刘海忠起了个大早。
扯着嗓子把他那俩小儿子刘光天、刘光福从被窝里薅了出来。
“都给我机灵点!”
“今天是你柱子哥大喜的日子,谁敢给我掉链子,看我回家不抽烂你们的皮!”
二大妈李彩兰也穿了身半新的衣裳,叉着腰在院里指挥。
一会儿让这个搬桌子,一会儿让那个挪凳子,比自己家办喜事还上心。
院里不少大妈大婶也自发地过来帮忙,择菜的择菜,洗碗的洗碗,院子中央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
这些人心里头到底是真的高兴,还是看在何雨柱如今的地位上,没人说得清。
何雨柱也不在乎。
他在院子里来回穿梭,谁过来搭话,他就笑呵呵地抓一把糖塞过去。
“婶子,辛苦了,来,吃块糖歇会儿。”
“光天,光福,别光顾着干活,拿点花生垫垫肚子。”
他这副做派,让那些来帮忙的邻居个个脸上都有光,干活也更有劲了。
刘海忠凑到何雨柱跟前:“柱子,你看这安排得还行吧?我让他们把桌子都往宽敞地方摆,领导们来了坐着也舒坦。”
何雨柱摸出烟递了一根过去,点点头:“成,二大爷,费心了。”
他心里清楚,这老小子来帮忙不假,但是更想在厂领导面前混个脸熟,捞点政治资本。
中院的空地上,马华和胖子早就带着食堂的几个伙计搭好了临时的灶台。
两口大铁锅架在砖头上,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。
案板上,切好的肉块堆在铝盆里,旁边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各色蔬菜。
“师父,您就瞧好吧!今儿个保证让您脸上有光!”
马华脑门上全是汗,手里的菜刀舞得虎虎生风。
屋里,林婉晴也换好了衣裳,在何雨水的陪同下走了出来。
一身大红色的新衣,不是那种俗气的红,是带着点暗纹的料子,衬得她皮肤雪白。
她没怎么化妆,就拿红纸抿了抿嘴唇,整个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。
当她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,院里那些叽叽喳喳的婆娘们,都忍不住看过来。
“我的乖乖,这柱子媳妇长得也太俊了!”
“可不是嘛,跟电影里的一样!”
二大妈拉着林婉晴的手,左看右看,嘴都合不拢:“哎哟,婉晴啊,你这身衣服真好看!柱子真是好福气!”
林婉晴被看得不好意思,脸颊红扑扑的,只是小声地跟众人打着招呼。
前院阎家,杨瑞华问道:“当家的,你看我要不要去中院帮帮忙?”
阎埠贵哼了一声:“不用去,一会儿咱们掐着时间过去,随个6毛的礼,你们放开了吃。”
杨瑞华有些担忧的道:“当家的,院里老规矩是,一家人去一个,咱们一家都去会不会不太好啊。”
阎埠贵道:“有什么不好的?咱们一人随1毛,随了六份礼,吃他点怎么了?”
何雨水今天也有任务,何雨柱让她负责登记来随份子的名单。
二大妈指挥完桌子的摆放后,也过来帮着何雨水忙活。
临近中午,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地到了。
最先来的是轧钢厂的同事,大伙儿都提着点暖壶、脸盆之类的贺礼,嘻嘻哈哈地跟何雨柱道喜。
“何厂长,恭喜恭喜!”
“祝您跟媳妇儿百年好合!”
何雨柱笑着一一还礼,让马华把人领到座位上。
刘海忠在人群里钻来钻去,一会儿给这张桌续水,一会儿又跑到那张桌前点头哈腰,那股子热情劲儿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官他爹。
就在这时,胡同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。
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停下,车门一开,杜营长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,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
大伙儿一看还有军官来了,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。
“老杜,里面请!”
何雨柱笑着迎了上去。
“老何!恭喜啊!”
杜营长一巴掌拍在何雨柱肩膀上,力道不小,“今天可得陪我好好喝几杯。”
众人侧着耳朵听何雨柱跟杜营长聊天,胡同口又传来汽车的轰鸣声。
李怀德到了。
他身后,还跟着采购科的王科长,后勤科的张科长,还有好几个副厂长,乌泱泱的一群人,个个都是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“我的天爷!那是李厂长吧?”
“厂领导班子都来了?”
“那个胖子是采购科的王科长,管着全厂物资呢!”
院里的邻居们一个个缩着脖子,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。
刘海忠这下可找着机会了,他一个箭步冲上去。
“李厂长!各位领导!快请坐!快请坐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袖子使劲擦着凳子。
“茶!快上茶!”
他那副谄媚的样子,让何雨柱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好笑。
李怀德只是冲刘海忠点了点头,就径直走到何雨柱跟前:“柱子,不错,场面办得挺热闹。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,要更稳重些。”
“谢谢李哥提点。”
阎埠贵也掐着时间来到中院,在何雨水那随了6毛钱的份子钱。
“雨水,恭喜啊,这是我们家的份子钱,一人一毛。”
何雨水看到阎家随6毛钱,来了六个人,脸色有些不好看,但也没说什么。
二大妈就有些看不过去了,他们家老刘可是随了10块钱,而且一大早就带着一屋子人来帮忙。
“我说老阎,你这随6毛钱,来六个人,是不是不合适啊?”二大妈道。
阎埠贵脸色有些发烫,不过为了吃一口好的,也没吭声。
带着一家子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。
杨瑞华捅了捅他:“当家的,你看那阵仗……”
“看什么看!一会儿放开了吃!”
阎埠贵压低了声音呵斥道,“管他来的是谁,咱们吃咱们的!今天必须把那六毛钱给我吃回来!”
就在院里热闹到顶点的时候,院门口再次传来汽车的喇叭声。
这次,是一辆黑得发亮的小轿车。
院里又安静下来,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和嘴里的谈笑,齐刷刷地朝胡同口看去。
司机拉开车门,一个穿着讲究,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,正是娄半城。
紧接着,副驾驶的车门打开,娄晓娥也下了车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时髦的连衣裙,一出现就把满院子的许多女人都比了下去。
那黑得发亮的小轿车,还有那人下车时不紧不慢的派头,比刚才来的李厂长官威还大。
李怀德一看见娄半城,立刻笑着迎了上去。
“娄董!您怎么也来了!真是稀客啊!”
“怀德老弟,”娄半城笑着跟他握了握手,“柱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,今天办席,我怎么能不到场祝贺呢?”
两个大人物就这么站在院子中央,谈笑风生。
秦淮如趴在自家窗户上,死死地咬着嘴唇。
院子里的一切,她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秦淮如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帮忙,可昨天何雨柱发喜糖都没给她们家,她实在是怕过去后,被何雨柱撵走。
棒梗道:“妈,一会儿中午我要去吃席,傻柱的东西不吃白不吃。”
阎埠贵看着被一群大人物围在中间、谈笑风生的何雨柱,再看看自己桌上还没动筷的凉菜,忽然觉得嘴里有点发苦。
他身边的邻居悄悄拉了一下自己媳妇的袖子,压着嗓子说:“看见没,咱们院里这傻柱……是真成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