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张氏贴在门板上,大气不敢喘一口,浑身的肥肉都僵住了。
夜太静了,静得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擂鼓的声音,一下,又一下。
何雨柱屋里的动静,就这么清晰的钻进她耳朵里。
女人压抑的呢喃,混着床板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,有节奏地响着。
这声音像一把小锉刀,来来回回地刮着贾张氏的心。
凭什么?凭什么这个绝户玩意儿能搂着年轻媳妇过好日子,自己却要被赶回乡下吃土?
“呸!”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黏痰:“不要脸的狗男女……烂货配绝户,一对儿都不得好死!”
屋里,何雨柱刚耕耘完毕,正心满意足地抱着林婉晴,准备睡觉。
他压根不知道,门外就站着一个索命的疯婆子。
门外的贾张氏,听着里面的动静终于消停了,心里的那股邪火却烧到了嗓子眼。
不能再等了!
她不再犹豫,端着那只豁口大碗,颤巍巍地递到门前。
碗沿贴着门板,手腕一斜,小半碗黄澄澄的煤油顺着门缝和门板无声地淌了下去。
一股呛人的味道弥漫开来。
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烧死妖怪的念头,两只肥手在胸前胡乱画着符,嘴里念念有词,全是些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疯话。
“天灵灵,地灵灵,油泼鬼,火烧心……”
“不管你是山里的狐狸精,还是水里的王八精,占了我家傻柱的身子,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!”
她坚信,自己正在做一件替天行道的大好事。
她哆嗦着从贴身裤兜里掏出火柴盒,划了好几下,才“刺啦”一声,擦出一小簇火苗。
黑暗中,那点橘红色的火光映在她浑浊的眼球里。
贾张氏的手抖得厉害,她死死咬住后槽牙,把那根燃着的火柴梗,朝着淌满煤油的门板扔了过去。
“呼——”
火舌瞬间舔上门板,借着煤油的势,一下蹿起半人多高!
熊熊的火光映亮了贾张氏那张扭曲而肥胖的脸。
她心里一抽,本能地想跑,可下一秒,一股病态的兴奋感涌了上来。
烧!烧起来了!
烧死他!烧死这个害了他们贾家几代人的妖怪!
屋里,何雨柱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两下。
一股子烧焦的木头味儿,还夹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,直往鼻孔里钻。
他睁开眼,窗户纸上,有橘红色的光在不正常地跳动。
不好!
他整个人像安了弹簧,从床上弹了起来,抓起裤子套上,动作快得只剩残影。
“走水了!”
何雨柱冲到外屋,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一缩。
门板底下,火光熊熊,正贪婪地向上蔓延,整个屋子都被映得一片通红。
“婉晴,媳妇儿,快起来!快!走水了!”他朝着里屋嘶吼了一声。
这四合院的房子挨着房子,全是木头结构,真烧起来,就是火烧连营,谁也跑不了!
何雨柱想也没想,一把拉开门栓,呛人的煤油味儿钻入鼻腔。
这不是意外,这是有人放火!
借着火光,他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那个正准备开溜的、滚圆的背影。
是贾张氏!
一股凉意从何雨柱的脚底板直冲头顶,紧接着,是火山爆发般的怒火。
“贾张氏!你他妈找死!”
这一声吼,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,震得整个院子的窗户都在嗡嗡响。
那个肥胖的背影吓得一哆嗦,腿一软,但她连滚带爬,头也不敢回,疯了一样往自家屋里钻。
她刚一冲进门,秦淮如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,她揉着眼睛坐起来,慌张地问:“妈,外面怎么了?我好像听见柱子在喊……”
何雨柱现在没空去管那个老虔婆。
他扯着嗓子,用尽全身的力气喊。
“走水啦——!都他妈给老子起来救火啊!”
声音在中院、前院、后院来回冲撞,撕裂了宁静的夜。
火已经烧到了门板中央,何雨柱顾不上那灼人的高温,两只手直接抓住了门板边缘,胳膊上的肌肉隆起。
“给老子……开!”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双臂猛然发力。
只听“嘎吱……咔嚓”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,那扇烧得正旺的实木门板,连带着半截门框,竟被他硬生生从墙上给撕了下来!
“哐当!”
他把燃烧的门板扔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,碎木和火星四下飞溅。
就这功夫,中院几户人家的灯陆续亮了。
胖子住得最近,趿拉着鞋第一个冲出来,一出门就看见师父家门口的火光,眼珠子都红了。
他二话不说,扭头跑回屋,端起满满一盆洗脚水就冲了过来。
“师父,我来!”
他扬手就要泼。
“你他妈给老子滚!”何雨柱脸都黑了,飞起一脚踹在胖子屁股上,直接把他踹了个趔趄。
“想把老子家都点了?那是煤油!不能用水!”
林婉晴也穿好衣服冲了出来,看见屋子里的火,吓得脸都白了,急得直跺脚,却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“媳妇儿,你站远点,去院子中间!”何雨柱吼了一句,自己转身冲回屋里,一把扯下床上的棉被就跑了出来。
这时候,前院、后院的邻居都听到动静出来了,又端着水盆的、提着水桶的,院子里一片嘈杂。
“柱子,怎么回事?”
“我的天爷!谁家这么不小心,这是要死人啊!”
何雨杜没空解释,指着手里的棉被大喊:“胖子!马华!都别愣着!有水的往这被子上浇!快!”
众人这才反应过来,七手八脚地把水往棉被上泼。
湿透的棉被沉得像块铁,何雨柱一个人扯着,对着自家门框上还在燃烧的火星子就盖了上去。
“噗——”
火势被压下去大半,但一股更浓、更呛人的黑烟冲天而起。
“胖子,学我!把你家被子也拖出来!”
“哎!”胖子答应一声,也冲回屋里,把他那床宝贝得不行的棉被拖了出来,弄湿了,跟着何雨柱一起去捂火。
还好贾张氏那碗煤油不多,火势发现得也早。
在众人合力之下,没几分钟,明火就全被扑灭了。
何雨柱喘着粗气,站直了身子,脸上被熏得一道黑一道白。
他先是对着一圈惊魂未定的邻居拱了拱手:“今儿个,多谢大伙儿了。改天,我何雨柱请全院吃肉!”
院里人纷纷摆手,谁还有心思吃肉。
“柱子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好端端的,怎么就着火了?”刘海忠拍着胸口,心有余悸地问。
何雨柱微微点头道:不是走水,是有人放火。
他缓缓转过身,一双眼睛在夜里,亮得像两簇鬼火,死死地钉在贾家那扇紧闭的屋门上。
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一股凉气从每个人的脚底板,顺着脊梁骨往上爬。
“我的老天爷!放火?难道是贾张氏?”
“烧死傻柱?她这是想烧死我们一整个院子的人啊!这房子挨得这么近,一烧起来谁跑得了?”
“没错!这是蓄意谋杀!必须把她送去枪毙!”
院里众人都炸了锅,看向贾家屋门的眼神,已经全是愤怒和后怕。
何雨柱对着同样一身狼狈的马华和胖子,轻轻一偏头。
“你们两个。”
“去贾家。”
“把贾张氏那个老虔婆,给老子从屋里……拖出来。”
马华和胖子对视一眼,眼神里全是煞气。
两人二话不说,同时撸起袖子,一左一右,大步流星地朝着贾家屋门走了过去。
何雨柱看着他们的背影,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话,那声音里的狠戾,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。
“老子今天,要亲手拆了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