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埠贵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他恨不得穿越回几天前,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。
招惹何雨柱干什么?
院里那几个人的下场,他不是没看见。易中海、许大茂,哪个有好果子吃了?
三大妈尖锐的嗓门还在耳边嗡嗡作响,跟苍蝇一样,钻得他脑仁疼。
“钱呢!工资呢!你这个月工钱到底发没发?你个死老头子,你倒是说话啊!”
阎埠贵浑身一哆嗦,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他懒得再看三大妈那张因为焦急而扭曲的脸,也懒得理会院里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邻居。
他转过身,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,一步一步往屋里挪。
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待着。
他得好好想想,这没铁饭碗的日子,往后该怎么活。
……
何雨柱不知道,他前脚刚进屋,阎家后脚就关起门来开了个紧急家庭会议。
屋里光线昏暗,一股子腌菜和劣质煤球混合的酸味儿。
当阎家几个孩子知道阎埠贵被开除的消息后,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“爸!真的……真的被开除了?”
大儿子阎解成今年刚十八,初中毕业后就在外面瞎混,打点零工,他第一个跳了起来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家里其他几个孩子还小,都在上学,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,全指着阎埠贵那二十七块五的工资。
现在,天塌了。
“我不活了!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三大妈杨瑞华一屁股坐在地上,开始拍着大腿干嚎。
“姓何的那个小畜生!他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!我……我跟他拼了!”
阎解成年轻气盛,也被激得红了眼,抄起门后头的扫帚就要往外冲。
“妈!你别哭!我这就去找那孙子算账去!”
“站住!”
一直沉默的阎埠贵,突然吼了一声。
杨瑞华和阎解成都被他这一下给镇住了。
阎埠贵抬起头,那双往日里总是闪着精光的眼睛,此刻一片灰败。
“拼命?算账?你们拿什么去拼?拿什么去算?”
他扫了一眼冲动的儿子和只知道哭嚎的老婆,惨笑一声。
“你们是想步了易中海的后尘,也想被发配到大西北去种枣子?”
“还是觉得咱们家这破房子住腻了,想换个牢房住住?”
这话一出,杨瑞华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,阎解成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。
是啊,何雨柱现在是什么人?
易中海家和许家哪个讨到好处了?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斗?
阎埠贵看着蔫下去的妻儿,心里又恨又怕。
恨何雨柱心狠手辣,也怕自己再行差踏错一步,就真的是万劫不复。
他深吸一口气,那股子算计劲儿又从骨子里冒了出来。
“哭解决不了问题,打也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他看向阎解成。
“解成,你大了,也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。从下个月起,你每个月必须交五块钱生活费回来。”
阎解成一愣,张嘴想说什么。
阎埠贵没给他机会,继续说道:“另外,你住家里,每个月再交两块钱的住宿费。”
“爸!”阎解成急了,“我一个月才挣几个钱?你这一下就要去七块,我还活不活了?”
“你不活,我们全家就得饿死!”阎埠贵一拍桌子,“就这么定了!少一分钱,你就给我滚出去!”
他又转向杨瑞华。
“你也别嚎了,明天就去街道办问问,看有没有什么糊纸盒、纳鞋底的零活,能挣一分是一分。”
安排完这一切,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,瘫坐在椅子上,喃喃自语。
“我也得……赶紧再找个活儿干……”
屋子里,再没人说话。
只剩下压抑的、绝望。
两天后。
周老乐呵呵地找到了何雨柱。
“柱子!大好事!”
“市里的八一农业机械学校,过两天要举办全市的技工联合考核!我直接给你把八级钳工的名给报上去了!”
考核当天,天刚亮。
何雨柱跟着周老骑着车来到学校做了登记,就等着考核开始了。
“老周!”
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。
周文怀一抬头,立马笑开了花。
“老李!老张!你们也来了啊!”
迎面走来几个和周老差不多年纪的老师傅,一个个都是市里各大工厂响当当的技术大拿,也是这次技师评定委员会的成员。
几人一见面,就热络地寒暄起来。
“我们厂里那几个小子,非要来试试,我能不来盯着吗?”姓李的老师傅拍了拍周文怀的肩膀。
“你们轧钢厂这次派谁来了?还是老孙他们几个?”姓张的师傅好奇地问。
周文怀听了这话,腰杆一下就挺直了,脸上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得意。
他一把将身后的何雨柱拉到跟前,一脸的得意。
“老孙?他们倒是来了,不过不是我带队!”
“来,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是我们厂技术科的副科长,何雨柱!”
“我跟你们说,我们厂那台谁都搞不定的苏联老机器,小何看两眼就给修好了!前两天刚拿的五级工程师证,半小时就把卷子答完了!这次是来考八级钳工的。”
周老说得是眉飞色舞,唾沫星子乱飞。
可那几个老师傅听完,面面相觑,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。
老李上下打量了何雨柱几眼,凑到周文怀耳边,压低了声音。
“老周,你没发烧吧?这小伙子才多大?还副科长?还五级工程师?还考八级钳工?你这牛皮吹得也太离谱了。”
何雨柱在一旁,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,一句话也不说。
演,接着演。
捧得越高,待会儿他们脸摔得越疼。
老张更是直接笑出了声,指着何雨柱,对着周文怀挤眉弄眼。
“老周啊,你这不会是随便拉个人来充数吧?这可是八级钳工的考核,不是掂大勺!”
几个相熟的老头儿都跟着哄笑起来。
周文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刘海柱的鼻子吼道:“你……你们懂个屁!我们小何的技术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一直没吭声的何雨柱,抬了抬手,示意他别说了。
何雨柱虽然脾气好,但是被人贴脸开大的嘲讽不吭声,不是他的风格。
“刘师傅说得对。”
周老愣住了,刘海柱也挑了挑眉,等着他的下文。
何雨柱不紧不慢地继续说:“我是年轻,可谁规定了年轻就不能技术好?有些人活了几十岁,说不定还不如我呢!”
所有人都傻了。
这小子……也太狂了!
刘海柱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,那张黝黑的脸,憋成了酱紫色。
他这辈子都是被人捧着的,何曾受过这种当面的羞辱!
“你!”他指着何雨柱,一个字刚出口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一阵尖锐刺耳的电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,硬生生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。
考核,正式开始。
刘海柱恶狠狠地瞪了何雨柱一眼,冷哼一声,转身走向考官席。
何雨柱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。
他无视了周围所有震惊、愤怒、幸灾乐祸的目光,径直走到分配给自己的18号工位前。
工位上,整齐地摆放着锉刀、卡尺和一块四四方方的钢锭。
何雨柱拿起那块冰冷的钢锭,在手里随意地抛了抛,掂了掂分量。
然后,他抬起头,隔着人群,朝着考官席上的刘海柱,投去了一个戏谑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