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三百米到垭口,风越来越大了,把冰爪再紧一紧。”他弯腰帮笑笑检查装备,指尖触到她登山靴上的冰渍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到心脏。
这是他们第三次挑战高海拔雪山,笑笑总说雪山是“离天空最近的浪漫”,陆晨便陪着她一次次踏雪而行。
两人都穿着专业的三层冲锋衣,内层速干衣吸走汗水,中层抓绒提供保暖,外层GORE-TEX材质挡住风雪,背包里装着冰镐、安全绳、急救包和足够五天的压缩饼干。
这些装备是陆晨反复检查过的,他总说“安全是浪漫的前提”。
笑笑吐了吐舌头,乖乖抬起脚让他调整冰爪:“知道啦陆大管家,你比我妈还唠叨。”
她晃了晃脖子上的相机,“刚才拍到一群岩羊,等回去就做成相册封面。”
说话间,一阵狂风卷着雪粒袭来,笑笑下意识地往陆晨身边靠,他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,将人护在避风处。
“前面是冰川区,跟着我的脚印走,踩颜色深的冰面,浅白色的可能是新结的薄冰。”
陆晨手持冰镐探路,冰镐尖敲击冰面发出“笃笃”声,每一声都沉稳有力。笑笑跟在他身后一步远,两人腰间的安全绳绷得笔直,这是登山者最基本的保护措施,却没人想到此刻会成为生死线。
陆晨刚跨过一道窄缝,就听见身后传来笑笑的惊呼。
他猛地回头,只见她脚下的冰壳突然崩裂,身体瞬间向下坠去。
“抓住绳子!”陆晨嘶吼着扑过去,右手死死攥住安全绳,左手将冰镐狠狠砸进冰面,镐尖嵌入冰层的瞬间,巨大的拉力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撕裂。
“陆晨!”笑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,带着哭腔却依旧清晰。
陆晨趴在冰缝边缘向下望,黑黢黢的冰缝深不见底,只有笑笑头顶的登山帽反射着一点微光。
安全绳在他手中缓缓下滑,他的掌心被绳索磨得发烫,只能用手臂死死夹住冰镐,膝盖顶在冰面上,身体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支撑。“别慌!我把你拉上来!”
他慢慢调整姿势,将安全绳在手腕上多绕两圈,开始发力向上拉。
可刚拉动半米,冰缝深处就传来“咔嚓”的声响,笑笑带着哭腔喊:“我的腿被卡住了!下面有冰棱!”
陆晨的心一沉,他知道冰川裂缝内部错综复杂,冰棱锋利如刀,一旦被卡住,强行拉扯只会造成二次伤害。
“你试着活动一下腿,看看能不能挣脱?”陆晨放缓呼吸,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。他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绳索,快速打好一个双套结,“
我把备用绳放下去,你系在腰上,咱们双绳受力更稳。”绳索顺着冰壁滑下,却在中途被凸起的冰棱挡住,他用力晃动绳索,喊着:“能拿到吗?再伸伸手!”
反复尝试了三次,备用绳始终无法准确递到笑笑手中。
风越来越大,雪粒打在脸上生疼,陆晨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,视线开始模糊。他低头看了看掌心,磨破的皮肤渗出血珠,在低温下很快凝结成冰。
“笑笑,你再坚持一下,我这就下去救你!”
他将主绳固定在冰镐上,做了一个临时锚点。
这是登山救援的基础操作,锚点必须能承受三倍以上的体重。陆晨打开头灯,双手交替抓着绳索向下攀爬,冰壁湿滑无比,冰爪每一次落下都要反复确认抓牢。
下降了大约二十米,他终于看到了笑笑,她的右腿被两根冰棱死死卡住,裤腿已经被冰血浸透,脸色苍白得像雪。
“别动,我帮你把冰棱敲碎。”陆晨从腰间抽出多功能军刀,试图用刀背撬动冰棱。
可冰层坚硬如铁,军刀只在上面留下几道白痕。他又拿出冰镐,小心地伸到笑笑腿边,一点点凿击冰棱。冰屑飞溅到他的脸上,融化后又结成冰,他的手指冻得麻木,只能用嘴哈着气取暖,再继续发力。
“陆晨,我好冷。”笑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,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暖手宝。
那是出发前陆晨给她准备的,此刻早已失去温度。
“咱们第一次去长白山,你也是这样,把我的手揣在你兜里。”陆晨的鼻子一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被寒风瞬间冻住。
“别说胡话,马上就好,咱们还要去看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。”
就在冰棱即将被凿开时,上方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闷响,陆晨抬头一看,锚点处的冰层开始龟裂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临时锚点无法长时间承受两人的重量,必须尽快离开。
“坚持住!我们马上上去!”他用尽全力将最后一块冰棱敲碎,刚要拉着笑笑向上爬,锚点的冰镐突然松脱,两人瞬间向下坠去。
千钧一发之际,陆晨用冰镐死死勾住一道冰缝,绳索猛地绷紧,两人悬在半空晃荡。笑笑疼得闷哼一声,陆晨却顾不上自己肩膀的剧痛,急切地问:“怎么样?还能爬吗?”
笑笑摇了摇头,声音微弱:“我的腿好像断了,用不上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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