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在无声中流淌,窗外偶尔划过车灯的光痕,短暂地照亮相拥的两人,又很快隐没于黑暗。
凌景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。意识模糊的最后记忆,是沈瓷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、混合着淡淡雪松与烟草的气息。紧绷的神经在绝对的安全感中彻底放松,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睡得很沉,无梦。
再醒来时,是被生物钟和透过窗帘缝隙渗入的微光唤醒。
意识先于眼睛苏醒。他首先感觉到的是不同寻常的温暖和…禁锢感。背后紧贴着一片温热坚实的胸膛,一条手臂占有性地环在他的腰间,将他整个人圈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。温热的呼吸规律地拂过他后颈的发梢,带来细微的痒意。
凌景宿猛地睁开眼,身体瞬间僵硬。
昨晚的记忆碎片式地回笼——看展归来,客厅的谈话,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,然后是…极度疲惫下的相拥而眠?他竟然就在沙发上,在沈瓷的怀里,睡着了?还睡了一整夜?
他的心跳骤然失序,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。他试图小心翼翼地挪开横在腰间的那条手臂,却发现对方抱得很紧,似乎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。
“别动…”身后传来沈瓷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声音,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,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发顶,像抱着大型抱枕一样自然,“还早…”
凌景宿僵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胸腔的震动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,烫得惊人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昵和…暧昧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。
凌景宿维持着僵硬的姿势,听着身后那人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,判断他似乎又睡熟了。他再次尝试,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试图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。
就在他快要成功脱身时,那条手臂突然一用力,轻而易举地又将他捞了回去,后背重新撞进那个温热的胸膛。
“说了别动…”沈瓷的声音比刚才清醒了几分,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“凌医生,一大早就要逃?”
凌景宿:“…该起床了。”他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干涩。
“今天是周日。”沈瓷提醒他,非但没松手,反而得寸进尺地将脸埋在他颈窝处,深深吸了一口气,满足地叹息,“…好香。”
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侧,凌景宿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,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。
“沈瓷!”他忍不住低斥,声音却因为窘迫而毫无威慑力。
“嗯?”沈瓷低低地应着,像是很享受他这难得的慌乱,轻笑着又蹭了蹭,“我在。”
这无赖的样子让凌景宿毫无办法。他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,哪怕是以前和傅云峥在一起时,也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共鸣,缺乏这种肌肤相亲的实感。此刻的每一秒都像是在挑战他的承受极限。
“你…先松开。”他试图讲道理,“这样…不舒服。”
“哪里不舒服?”沈瓷抬起头,撑起身子,半支着身体看他。
光线昏暗,他逆着光,轮廓显得有些模糊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里面含着戏谑又温柔的笑意,仔细地看着凌景宿泛红的耳廓和强作镇定的侧脸。
凌景宿避开他的视线,试图起身:“我要去洗漱。”
沈瓷这次没有再阻拦,顺势松开了手臂,看着他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进浴室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浴室门关上,里面传来水流声。沈瓷才慢悠悠地坐起身,伸展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。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眼神柔软。
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,才只是抱着他单纯地睡了一夜。温香软玉在怀,又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,几乎是一种甜蜜的折磨。
但看到凌景宿那副紧张又强装冷静的模样,他又觉得一切都值得。他的医生,需要时间和耐心。
凌景宿站在洗手台前,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,试图降低脸上的温度。镜子里的自己,眼睫湿润,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,嘴唇也因为刚才的紧张而被自己无意识地咬得格外红润。
他看着这样的自己,感到一阵陌生的慌乱。
洗漱完出来,沈瓷已经不在客厅了。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凌景宿走过去,看到沈瓷正背对着他,站在灶台前。他脱掉了昨晚的毛衣,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衬衫,袖子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。他正专注地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,动作居然颇为熟练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,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这个画面,与他平日里运筹帷幄、锋芒毕露的样子截然不同,充满了生活气息和一种…令人心安的温暖。
凌景宿靠在门框上,一时没有出声打扰。
沈瓷似乎背后长了眼睛,头也没回地开口:“醒了?马上就好。不知道你喜欢吃单面还是双面,就按我的习惯煎了单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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