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辆灰色面包车被逼停后发生了什么,沈瓷没有对凌景宿细说。他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,直到车子最终停在那家隐秘的私房菜馆门口,才缓缓松开。
“到了。”沈瓷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,但眼底深处残留的冷冽寒意,却昭示着风暴并未远去。
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。精致的菜肴失去了些许滋味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心事。沈瓷依旧体贴,会为凌景宿布菜,询问口味,但那份心不在焉的凝重,彼此都心照不宣。
凌景宿没有多问。他安静地吃着东西,偶尔抬眼看向对面那个明显在强压着滔天怒火的男人。他知道,有些领域,暂时还不是他能触及的。他能做的,只是保持冷静,不成为他的负累。
饭后,沈瓷送凌景宿回公寓。车子停在楼下,这次他没有立刻道别。
“今晚的事,别担心。”沈瓷看着他,语气郑重,“我会处理干净。以后…我会更小心。”他眼底藏着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。
“你…”凌景宿迟疑了一下,“也小心。”
这三个字让沈瓷紧绷的神情柔和了一瞬。他伸出手,似乎想碰碰他的脸,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:“上去吧。早点休息。明天下午我来接你。”
看着凌景宿安全走进公寓大楼,沈瓷脸上的温和瞬间冰封瓦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冷厉。他拿起手机,屏幕上已经积累了数条来自王秘书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。
他直接回拨过去,电话几乎是被秒接。
“说。”一个字,淬着冰。
“沈少,人控制住了。”王秘书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紧张,“是道上混的,绰号刀疤刘,拿钱办事。雇主…是傅云峥。目标是凌医生,要求是…制造意外,造成严重伤害,最好是致残。”
咔嚓。沈瓷手中把玩的一支金属钢笔应声而断。车内气压低得可怕,前面的司机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人在哪?”沈瓷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。
“在西郊的旧仓库。我们的人看着。”
“我现在过去。”沈瓷挂断电话,对司机吐出两个字,“西郊。”
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划破雨夜的寂静,朝着城市边缘疾驰而去。
西郊废弃的物流仓库区,荒凉而阴森。只有最里面一个仓库透出微弱的光线。
沈瓷的车子直接驶入仓库内部。灯光下,王秘书和几个穿着黑色西装、气息精悍的男人垂手而立。中间的地上,瘫着一个被反绑着手脚、鼻青脸肿的男人,正是刀疤刘。旁边还扔着几根棍棒和一套伪造的车牌。
看到沈瓷下车,王秘书立刻迎上来:“沈少。”
沈瓷没说话,一步步走到刀疤刘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
刀疤刘被他的目光吓得一哆嗦,挣扎着想要说话,却被胶带封住了嘴,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
沈瓷缓缓蹲下身,撕掉他嘴上的胶带。
“沈…沈少!饶命!饶命啊!”刀疤刘立刻哭嚎起来,“我就是拿钱办事!是傅云峥!都是傅云峥指使的!他让我盯着那个医生,找机会下手…我还没动手!我真的还没动手啊!”
“他想怎么下手?”沈瓷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毒蛇般的冰冷。
“就…制造意外…车祸,或者…或者找没人的地方打一顿,弄断手脚…”刀疤刘吓得语无伦次,“他说…说要让您痛苦…”
沈瓷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的风暴在疯狂汇聚,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毁灭欲。
他站起身,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。
一个黑衣男人上前,将一部手机递给刀疤刘。刀疤刘惊恐地看着沈瓷。
“打给傅云峥。”沈瓷命令道,“告诉他,事情办成了。凌景宿重伤送医,生死未卜。约他出来拿尾款。”
“我…我…”
“照做。或者,”沈瓷顿了顿,目光扫过旁边的棍棒,“我现在就让你尝尝‘意外’的滋味。”
刀疤刘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颤抖着拨通了傅云峥的电话,并按了免提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,傅云峥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和紧绷:“…怎么样?”
“傅…傅总…”刀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,“事…事情办妥了。那小子废了,刚被救护车拉走,估计够呛…”
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,只能听到粗重急促的呼吸声。过了好几秒,才传来傅云峥几乎变调的声音,带着一种疯狂而扭曲的快意:“…好!很好!哈哈哈!沈瓷!你也有今天!你看到了吗?!这就是你逼我的下场!”
他的笑声癫狂而渗人。
刀疤刘看向沈瓷,沈瓷面无表情地点头。
“傅总,尾款…”
“老地方!现在过来拿!”傅云峥似乎正处于极度兴奋和混乱的状态,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仓库里重新恢复寂静。刀疤刘瘫在地上,像一滩烂泥。
沈瓷拿出自己的手机,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刚才的通话已被录音。他按下停止键,将手机收回口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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