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城连续几日的晴好天气在周末戛然而止。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空,细雨淅淅沥沥,给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层阴郁潮湿的滤镜。
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家里。凌景宿从图书馆出来,撑开伞,冷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,他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。手机安安静静,沈瓷从早上发了一条「下雨了,带伞没?」之后,就没再打扰他,似乎真的在认真履行“给他空间”的承诺。
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凌景宿感到舒适。他回到实验室,继续上午未完成的的数据分析。窗外的雨声淅沥,反而让室内更显宁静,他很快沉浸其中,暂时将一切纷扰隔绝在外。
然而,城市的另一端,风雨却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。
傅氏集团总部,总裁办公室内的低气压比窗外的天气更加窒闷。
文件散落一地,昂贵的水晶烟灰缸砸碎在墙角,碎片和烟灰狼藉一片。傅云峥站在落地窗前,背影僵硬,原本笔挺的西装此刻皱巴巴的,头发也有些凌乱,眼底布满血丝,整个人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。
“废物!都是一群废物!”他猛地转身,对着垂手站在办公桌前、面如土色的高助理和几个部门主管咆哮,“一点小事都办不好!银行!风投!甚至那些以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合作商!现在全都躲着我!说!是不是你们走漏了风声?!”
高助理冷汗涔涔,硬着头皮道:“傅总,我们已经尽力了…但沈氏那边施压太狠,没人敢在这个时候…”
“沈氏!沈氏!又是沈氏!”傅云峥抓起桌上仅剩的一个文件夹狠狠砸过去,“他沈瓷就真的只手遮天了吗?!啊?!”
文件夹砸在高助理身上,纸张散落。没人敢吭声。
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傅云峥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。
就在这时,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。刺耳的铃声打破死寂,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他瞳孔一缩——是那家海外金融机构的负责人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怒火,挥挥手让其他人滚出去。高助理如蒙大赦,赶紧带着人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傅云峥接起电话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:“喂,陈总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,用的是英文:“傅先生,我们注意到贵公司的股价持续异常下跌,已严重触及我们抵押协议的警戒线。根据协议,我们正式通知您,若在七十二小时内无法追加保证金或清偿部分债务,我们将有权强制平仓您抵押的全部股权。”
傅云峥的手指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:“陈总,这只是暂时的市场波动!我正在想办法,很快就会有新的资金注入…”
“那是您需要解决的问题,傅先生。”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“我们只看协议和结果。七十二小时。祝您好运。”
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。
傅云峥僵硬地站在原地,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,脸色灰败得像死人。强制平仓…这意味着他不仅将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,还会欠下巨额债务,彻底万劫不复。
七十二小时…三天…
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跌坐在椅子上,双手插进头发里,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
完了…这次真的完了…
沈瓷…都是沈瓷!是他把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!
恨意如同毒藤,疯狂地滋长,缠绕着他的心脏,几乎要让他窒息。凭什么?凭什么他沈瓷生来就拥有一切?凭什么他能这样轻易地夺走自己辛苦拼搏来的一切?凭什么自己就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任人宰割?!
不!他不甘心!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赤红。既然沈瓷不让他好过,那谁都别想好过!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颤抖着手拿起手机,翻找一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号码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,那边传来一个慵懒而带着几分痞气的男声。
“哟,真是稀客啊。傅总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”
“刀疤刘,”傅云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,“帮我做件事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嗤笑一声:“傅总,您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,我可不敢沾惹。再说,您现在…还付得起价钱吗?”
“少废话!”傅云峥低吼,“做完这件事,我海外账户里最后那笔钱,全是你的!足够你逍遥下半辈子!”
对方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权衡利弊,再开口时语气认真了几分:“先说说什么事。”
傅云峥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,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给我盯紧沈瓷身边那个姓凌的医生。找机会…给他点终身难忘的教训。”
“凌医生?”刀疤刘似乎在回忆,“那个让你和沈少彻底翻脸的小美人?”
“别动他性命,”傅云峥补充道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我要他残了,或者…毁了。要让沈瓷痛苦,让他知道,逼疯我的代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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