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NR-001”在动物模型中展现出的明确疗效,如同一剂强心针,不仅让研发团队欢欣鼓舞,更在资本市场上引发了新一轮的狂热。沈氏集团的股价连创新高,“沈氏神经科学”的估值也水涨船高,各路资本争相追捧,仿佛通往财富和荣誉的大门已被彻底推开。
然而,科学的道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。就在团队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,准备向更高等的动物模型(如非人灵长类)推进,并着手设计首次人体临床试验方案时,一个不容忽视的阴影,悄然浮现在那些令人振奋的数据之下。
负责药物安全性评价的团队,在仔细分析长期给药小鼠的组织病理学切片时,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现象:在高剂量给药组中,约有百分之十五的小鼠,出现了轻到中度的肝脏脂肪变性迹象。
肝脏脂肪变性,是药物开发中一个常见但需要高度警惕的潜在毒性信号。它可能只是可逆的适应性变化,也可能预示着更严重的肝损伤风险。
安全性评价负责人将这份报告直接送到了凌景宿的桌上,语气凝重:“凌博士,虽然目前只在部分高剂量动物中出现,且程度不重,但这是一个明确的警示信号。我们需要评估其剂量依赖性、可逆性,以及潜在的机制。”
实验室里原本热烈的气氛,仿佛被瞬间注入了一股寒流。所有人都明白,药物研发中,疗效与安全性如同天平的两端,任何一端的失衡,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。
凌景宿盯着报告上的组织切片图像和生化指标数据,眉头紧锁。他没有立刻下结论,而是调出了所有相关的原始数据,从药物代谢动力学到肝脏相关的所有血液生化指标,一帧一帧地仔细审查。
“暂停向高等动物模型推进的计划。”凌景宿的声音依旧冷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集中所有资源,优先搞清楚肝脏信号的来源和意义。李维,你负责带领化学团队,尝试合成‘NR-001’的类似物,看能否在保持活性的前提下,消除或减轻这个毒性信号。安全性团队,设计更详尽的毒理学实验,明确其无毒性反应剂量和安全窗。”
命令迅速下达,团队再次高速运转起来,只是这一次,气氛中多了几分凝重和谨慎。成功的喜悦被对潜在风险的敬畏所取代。
当沈瓷从王秘书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,他刚刚结束一个与某中东主权基金的投资洽谈,对方对“NR-001”的前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。
“肝脏信号?”沈瓷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,“严重程度如何?会影响后续开发吗?”
“目前看是早期、可逆的信号,只在部分高剂量动物中出现。”王秘书谨慎地汇报,“凌博士团队已经在全力调查。但这个消息必须严格保密,一旦泄露,可能会被对手利用,严重打击市场信心。”
沈瓷走到窗前,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,眼神深邃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在生物科技领域,安全性问题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,随时可能斩落。无数前景光明的候选药物,都倒在了毒理学的门槛上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沈瓷语气平稳,“一切以凌博士团队的调查结果为准。对外信息发布严格控制,所有相关的投资和合作洽谈,暂时以平台技术和长期愿景为主,淡化‘NR-001’的具体时间表。”
他必须稳住后方,为凌景宿创造一个不受干扰的科研环境。
接下来的几周,研发中心的气氛压抑而紧张。凌景宿几乎住在了实验室,与李维和安全性团队一起,反复分析数据,设计实验,试图解开肝脏信号的谜团。他们发现,这种脂肪变性与“NR-001”干扰了肝脏细胞中某个关键的脂质代谢通路有关,虽然机制初步明确,但要找到既能保持疗效又能避免毒性的改造方向,依然困难重重。
合成的新类似物要么活性大打折扣,要么毒性问题依旧,进展缓慢。
就在研究陷入胶着时,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动向的“格罗夫纳制药”似乎嗅到了什么。他们并未直接攻击,而是通过其影响的医学媒体,发表了几篇关于“药物肝毒性是神经疾病药物开发主要绊脚石”的综述文章,并“恰巧”列举了几个因肝毒性问题而失败的明星候选药物案例。
这种指桑骂槐的舆论攻势,虽然并未点名,但足以让知情者感到压力。
一天晚上,凌景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公寓,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,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。沈瓷看着他几乎要虚脱的样子,心疼不已,将他按在沙发上,递给他一杯温水。
“进展不顺利?”沈瓷在他身边坐下,轻声问。
凌景宿靠在沙发背上,闭上眼睛,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:“机制找到了,但解决起来很麻烦。可能…需要放弃‘NR-001’的现有结构,从头设计新的化合物。”
这意味着之前围绕“NR-001”投入的大量时间和资源可能付诸东流,也意味着首次人体临床试验的时间表将被大幅推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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