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龙谷吞并张青、收编高斌,兵力骤增至近五千的消息,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,在不同的势力中心引发了迥异的反应。
河北,乐寿,窦建德府邸。
窦建德拿着探子送回的密报,粗壮的手指几乎要将绢帛捏碎。
他脸色铁青,胸膛剧烈起伏。
“好一个杨大毛!好一个山大王!”
他猛地将绢帛拍在案几上,声音如同闷雷,“先是在某眼皮底下掳走线娘,如今更是胆大包天,竟敢吞了某派去的人马!”
“张青这个废物!三千精锐,竟如此不堪一击,甚至倒戈相向!”
他在厅内烦躁地踱步,身上那身锦袍掩不住那股草莽豪雄的暴烈之气。
“还有线娘......”
提到女儿,窦建德的怒火中掺杂了更多的困惑与担忧,“回来之后便深居简出,问她什么也不说,这身子......眼看一天天显怀,却连孩子父亲是谁都问不出来!真是气煞某也!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厅下垂首的几名谋士将领:
“你们说!线娘在潜龙谷那些时日,到底发生了什么?这孩子......会不会跟那杨大毛有关?”
厅下众人面面相觑,无人敢接话。
窦线娘的口风极紧,他们也只是猜测。
就在这时,仆从来报,小姐身子不适,传了医官。
窦建德心烦意乱地挥退众人,独自坐在厅内,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外有李密、王世充、宇文化及等强敌环伺,内部派系纷杂,如今后院太行山又冒出杨大毛这么个变数。
还牵扯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......这局面,比他当年在漳南种地时,复杂凶险了何止万倍?
同一时间,窦线娘闺房。
窦线娘倚在软榻上,小腹已然明显隆起。
她听着贴身侍女小心翼翼汇报着来自太行山的消息――潜龙谷大破突厥,杨大毛收编张青、高斌,势力大涨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,眼神复杂难明。
听到杨大毛获胜,她心底莫名地松了一下,但听到他吞并了父亲派去的人马,又不禁蹙起了秀眉。
“这个混蛋......还是那么能惹事,那么......不按常理出牌。”
她低声啐了一句,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恼怒,反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。
她的手轻轻覆上隆起的腹部,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悸动。
这是那个混蛋的孩子,那个粗鲁、无赖、却又在绝境中带着一股奇特生命力的男人的骨血。
“孩儿,你爹他......好像越来越能折腾了。”
她喃喃自语,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和忧虑。
她至今不敢告诉父亲真相,既是羞于启齿,也是不知如何面对可能引发的风暴。
如今杨大毛势力膨胀,与父亲的关系愈发紧张,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甚。
晋阳,李渊府邸。
李渊看着长孙顺德送回的战报,眉头紧锁。
他比窦建德更沉得住气,但眼中的震惊却丝毫不少。
“这个杨大毛......”
他放下绢帛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“先败突厥,再收张青,如今连段玄肃派去的高斌都一口吞下。此子崛起之速,实乃某生平仅见。”
他看向下首的李建成、李世民等人:
“你们怎么看?”
李世民沉吟道:
“父亲,此子行事看似荒唐,实则暗合时机。他先以血腥手段立威,震慑突厥,又以利益和威慑并施,收服张青、高斌。”
“如今坐拥近五千兵马,虽仍不足为惧,但已成了太行山一带不可忽视的力量。”
李建成补充道:
“更重要的是,秀宁此前传回消息,布防图已夺回,但红拂女......似乎与那杨大毛也有些牵扯。此人与我李家,恩怨纠缠,需谨慎对待。”
李渊颔首,眼中精光闪动:
“传令下去,暂不与潜龙谷交恶,但也需加强边境戒备。此子若能用,或可成为牵制窦建德的一枚棋子;若不能用......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眼中的冷意已说明一切。
晋阳,李秀宁闺房。
李秀宁独自坐在窗前,望着庭院中凋零的树木,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玉佩――那是那荒唐一夜后,她无意中从杨大毛住处带走的。
她刚刚确认了一个消息:
她有了身孕。
算算日子,正是与杨大毛决裂前的那一晚。
这个消息让她如遭雷击。
愤怒、羞耻、茫然......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。
那个流氓,那个无赖,不仅玷污了她的清白,如今更是在她身体里留下了印记。
而就在她心乱如麻之时,潜龙谷连战连捷、势力急速扩张的消息接连传来。
“他竟然......真的做到了。”
李秀宁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她本该恨他入骨,但听到他大破突厥的消息时,心底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松动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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