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透,荒藤园的木栅门外就蹲了个小影子——是小石头,怀里揣着温好的糖三角,指尖扒着栅缝往园里瞅。晨雾裹着园子,软乎乎的,把石架、泉眼、老藤根都蒙成了浅灰的影,只有新叶的浅绿透着雾露,隐约亮着点,像撒在雾里的碎玉。
“来得比晨露还早。”胡叔的声音从巷口飘过来,手里拎着个陶壶,壶沿沾着点湿——是刚从井里打的凉水,要给泉眼添的。小石头赶紧站起来,裤脚沾了圈露水,没顾着拍:“胡叔,枯藤芽的新叶展了没?”胡叔笑,伸手推木栅门时极轻,“吱呀”声刚冒头就收了,没惊着雾里的芽:“急啥?雾还没散,新叶还裹着露呢,得等雾收了才敢展。”
两人刚进园,就见张婶挎着布包往石架走,布包里的碎米香混着晨雾飘过来——是刚炒的,还温着。“蚂蚁队早候在巷口了,”张婶往竹筛里倒碎米,指尖沾了点米糠,没掸,怕落芽上,“昨儿的糖块搬完了,今早早点撒米,别让它们等急了,护根的劲才足。”她倒米的手稳,碎米顺着筛眼漏下去几颗,刚沾着土埂,就有只蚂蚁从雾里钻出来,衔着米往根须边爬——爬得慢,怕碰着雾里垂落的露滴。
小石头往东边枯藤芽跑,脚步踩着晨露,没敢踩实土。近了才瞅见,王嫂早蹲在那儿了,手里捧着块温布巾,布巾上的热气混着雾,软乎乎的。“昨儿的布巾晾了一夜,潮了,”王嫂轻轻揭下枯藤芽上的旧布巾——布巾贴着藤皮,没沾土,“新布巾温了半个时辰,刚够护藤皮的劲,不凉不燥。”她把新布巾搭上去时,指尖碰着藤芽的新叶——就是昨儿露出来的小半片嫩黄,今儿竟又展了点,叶瓣边缘泛着浅绿,像雾里浸软的软绸,没半点蔫。
“展了!展了!”小石头声音压得低,怕惊着雾里的芽,“胡叔你看,比昨儿大了!”胡叔走过来,蹲在他旁边,眼盯着新叶——叶心卷着的嫩白还没全展,却比昨儿松了点,叶面上的细绒沾着晨露,亮闪闪的,没沾土。“雾露养叶,”胡叔摸了摸藤根的土——土比昨儿更润,捏在手里能挤出点水,却不粘手,“晨雾的劲软,比浇水还细,新叶就敢往外展。”
正说着,苏晓拎着竹篮从巷口进来,篮里的柏叶沾着雾露,往下滴着水,滴在青石板上,没溅起土。“后山的雾还没散,柏叶尖全裹着露,”苏晓蹲在泉眼旁,把柏叶倒在纱布上——纱布铺在石缝边,没碰着泉眼的水藻,“今儿的柏叶不用撕太细,雾露润着,粗点也软,护根刚好。”她捡了片柏叶,对着雾里的光看——叶瓣薄得透光,浅绿里泛着点白,细绒密得能接住雾露,没半点干。
凌峰扛着竹筐过来时,筐里的薄荷是刚洗的——叶上的水没干,混着雾露,润得发亮,没沾土粒。“泉眼的水比昨儿稳,”凌峰蹲在泉眼边,捡了片薄荷,轻轻放在水藻旁——离水藻半寸远,没碰着须根,“薄荷凉,雾露也凉,刚好护着泉眼的劲不散,别让日头一出来就燥。”他铺薄荷时,每片都错开摆,没叠在一块儿,怕闷着土,雾落在薄荷叶上,顺着叶瓣往下滑,刚好滴在根须边,没溅着芽。
李伯扛着锄进来时,锄柄上沾着点湿泥——是刚从自家菜园里挖的新土,细得像面。“石缝边的土还是有点松,”李伯走到石缝旁,没敢用锄尖,只用手捏着土,往石缝里撒——撒得极慢,土粒顺着石缝往下漏,刚好落在细芽的根须旁,没压着叶,“新土沾着雾露,软乎乎的,填在石缝里,根才敢往石缝外爬,爬出来了,新叶才壮。”
小石头凑过去,也想撒土,李伯捏了点新土递给他:“轻点撒,别往叶上撒,土粒要顺着石缝滑,别砸着根。”小石头捏着土,指尖颤着,慢慢往石缝里撒——土粒落得轻,没碰着细芽的新叶,只落在根须旁,和旧土混在一块儿,润得刚好。他眼盯着石缝里的新叶——叶瓣比昨儿又展了点,浅绿的叶瓣贴着苔藓,苔藓比昨儿更厚了,像给新叶盖了层软被,雾露落在苔藓上,没渗下去,全裹在细绒里,没干。
雾慢慢散时,日头刚冒尖,光透过藤叶的缝,洒在园里,软乎乎的,没晒得土燥。张婶撒完碎米,往竹筛里添了点新炒的芝麻——芝麻香混着雾散后的潮气,飘得远,引着巷口的蚂蚁队往园里来,黑压压的,顺着青石板的水痕走,没踩芽边的土。“蚂蚁队来了,”张婶蹲在藤芽旁,眼盯着蚂蚁——有只蚂蚁衔着碎米,顺着土埂绕到根须旁,轻轻放下,又转身往回爬,没碰着藤芽的新叶,“它们护根比咱们细,雾露没散就来,怕根晾着。”
苏晓撕完柏叶,往西边藤芽的根须旁撒——柏叶丝沾着雾露,软乎乎的,盖在土上,没压着根。“西边的藤芽今儿又展了两棵,”苏晓指着藤芽——有两棵藤芽的新叶,竟全展开了,浅绿的叶瓣比小石头的指甲盖还大,叶心的嫩白全松了,没卷着,“雾露润透了,就敢往外展,不用怕日头晒。”小石头跑过去,蹲在藤芽旁,眼盯着新叶——叶面上的细绒沾着雾露,亮闪闪的,日头的光洒在上面,没晃眼,像撒了把碎钻,没沾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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