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淤
根里的淤劲定是结了块。”胡叔收回手,指腹还沾着点藤茎上的干泥,“比老藤的淤节沉,得先松表土,再温敷藤茎,让劲慢慢透进去。”他说着,往园里走了两步——脚下的土硬得发板,踩上去没半点弹性,鞋尖蹭到土块,竟迸出点细灰,可见这土淤得有多实。
苏晓跟在后面,手里的藤条轻轻扫过荒藤——铜铃“叮铃”响了两声,惊飞了藤上停着的小虫,却没碰掉半片枯叶。“地脉劲没断,”她蹲下身,指尖贴着土缝,“只是淤住了,像脉管里堵了血块,得慢着通。你看这土缝,虽裂得深,却还能觉出点湿劲,是底下的泉脉没干。”
凌峰拎着布包凑过来,往园里扫了圈:“藤缠得太密,得先把枯藤理开——但不能硬扯,得顺着藤茎的走向慢解,不然会带伤活藤的根。”他说着,从布包里摸出把小剪子——剪刃磨得钝,是特意磨的,怕剪藤时劲重了,伤着藏在枯藤里的嫩根。
李伯扛着锄走过来,没急着下锄,先在土边蹲了会儿:“我先松园边的土,从外往内松,劲轻些,慢慢把土块揉碎。”他举起锄,锄刃离土面还有寸许就停了,轻轻往下按——没敢用劲挖,只让锄尖蹭着土面,把表层的硬土蹭出细缝,像给土挠痒,没半点冲劲。
张婶把竹篮放在石墙上,也凑进园里:“我帮着捡枯叶,枯叶堆在根边,也挡着劲流。”她蹲下来,指尖捏着枯叶的尖,轻轻往上提——枯叶脆得很,一捏就碎,她却没敢用力,只慢慢揭,怕带起根边的土,扰了底下的湿劲。
王嫂则拿着软布,蹲在坡边的小藤旁:“我先温敷这几棵小藤,布巾刚温好,劲软,先把藤纹里的干泥化开。”她把布巾敷在藤茎上,没急着擦,只让布巾的温劲慢慢渗——布巾上的湿汽裹着温劲,顺着藤纹往下漫,没一会儿,藤纹里的干泥就软了点,不再像之前那样硬邦邦的。
小石头攥着温布巾,跟在胡叔身边,眼睛瞪得圆,盯着胡叔的动作——胡叔正蹲在棵粗藤旁,这藤比碗口还粗,藤茎上的纹缝深得很,里面嵌着的泥块黑沉沉的,看着就淤得实。胡叔没急着敷布巾,先伸出指尖,顺着藤纹的走向轻轻摸——摸得慢,每摸一下就停半拍,像在跟藤劲商量,要慢慢顺它的气。
“这藤的劲没全僵,”胡叔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怕惊着藤,“你看这儿——”他指着藤茎上一处略浅的纹缝,“纹缝里还有点湿,是底下的根还在往上传劲,只是被泥淤住了,传不动。”他说着,从布包里摸出块温布巾,比王嫂的那块大些,敷在藤茎的淤处——没敢裹紧,松松覆着,让温劲能顺着纹缝往里渗。
小石头凑过来,蹲在旁边,没敢说话,只盯着布巾看——布巾上的温汽慢慢往上冒,混着藤纹里散出的土味,没半点呛。过了盏茶的工夫,胡叔轻轻揭下布巾——藤纹里的泥块软了,不再像之前那样硬,用指尖轻轻一碰,就能蹭下点湿泥。
“得顺着藤纹揉,”胡叔对小石头说,指尖贴着藤纹,轻轻往下按——按的劲很轻,像按在棉花上,顺着藤茎往上的纹路慢揉,每揉一下就停半拍,让软了的泥顺着纹缝往外流。刚揉第一下,藤纹里就渗出来点极细的泥水,顺着藤茎往下滴,落在李伯刚松好的土里,没溅起半点灰。
小石头看得眼睛亮,小声问:“胡叔,我能试试不?我轻着揉,不碰疼它。”胡叔笑着点头,把手里的温布巾递给他:“你揉旁边那棵小藤,劲再轻些,小藤的茎嫩,揉重了会滞。”小石头赶紧接过布巾,小心翼翼地敷在小藤上——敷得轻,布巾刚贴住藤茎就停了,没敢往下按,怕压着藤劲。
苏晓蹲在另一处,手里的藤条轻轻碰着缠在一块儿的藤——她在找藏在枯藤里的活藤,枯藤缠得密,活藤藏在里面,不仔细找根本看不见。忽然,她的指尖顿了下,往藤丛里凑了凑:“这儿有棵活藤!”她轻声喊,声音里带着点喜——枯藤的缝隙里,藏着根细藤,藤茎是淡绿的,虽细,却没半点黄,可见是刚冒出来的嫩藤,只是被枯藤缠得紧,劲流不活。
凌峰赶紧走过来,手里的小剪子轻轻凑过去——他没急着剪枯藤,先顺着活藤的走向,把缠在它身上的枯藤慢慢扒开,扒得慢,每扒一下就停会儿,怕碰着活藤的茎。枯藤脆得很,一扒就断,他却没敢用力,只让枯藤自己断,没半点硬扯的劲。
“小心点剪,”苏晓在旁边提醒,“枯藤离活藤太近,剪的时候劲再轻些。”凌峰点点头,剪子尖轻轻碰着枯藤——没敢剪深,只剪了个小口,然后用指尖捏着枯藤的断口,轻轻往上提,枯藤“咔”地断了,没碰着活藤半分,活藤的茎颤了颤,竟往旁边挪了点,像终于松了口气。
李伯还在松土,锄尖蹭着土面,把表层的硬土慢慢揉碎——土块揉碎后,里面的湿土就露出来了,黑沉沉的,带着点泉边的湿劲,没半点干。他松得慢,松一会儿就停会儿,让土缝里的劲流慢慢转,没急着往深处松,怕扰了底下的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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