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藤节卡了泥劲——不是新沾的,是前几天下暴雨时,山根的泥水漫上来,渗进藤节的纹缝里凝住的。他指尖贴在藤节上,能“看”到那团泥劲裹着点沙粒,像块小石子嵌在藤纹里,把往上走的藤劲卡得发滞——刚才顺到这儿时,藤劲明显慢了半拍,连藤叶都比别处垂得低些,叶尖的亮劲也淡了点。
“是泥淤住了。”凌峰凑过来,指尖跟着碰了碰藤节,眉头微蹙,“这老藤的节纹本就深,泥水渗进去没流出来,搁往常,村里人本就该拿刀削了这节——你倒有法子顺?”他没说话,只从苏晓递来的布包里摸出块软布巾,沾了些泉边的水——不是刚打的凉水,是苏晓特意温过的,布巾裹着点温劲,贴在手上不凉不烫。
他把温布巾敷在藤节上,没急着擦,只让布巾的温劲慢慢渗进藤纹里——就像苏晓教他顺脉时说的“温敷散淤”,人的脉淤了要温着散,藤的节淤了,也得用温劲慢慢化。布巾敷了盏茶的工夫,他轻轻揭下来,指尖再碰藤节,能觉出里面的泥劲软了点——不再是硬邦邦的团,倒像泡软的土块,裹着的沙粒也松了。
“得顺着藤纹的走向揉。”他抬头对围过来的村民说,指尖贴着藤节最鼓的地方,轻轻往下按——不是硬压,是像按面团那样,带着点绕劲,顺着藤茎往上的纹路慢揉。每揉一下,就停半拍,让藤纹里的软劲裹着化了的泥劲往外流。刚开始,藤节还是硬的,揉到第三下时,指尖忽然觉出点松劲——藤纹里渗出来点极细的泥水,顺着布巾擦过的印子往下滴,落在土里,没溅起半点尘。
“胡小子,你这手法,倒跟苏晓顺脉一个样。”凌峰看着他的动作,忽然笑了——去年苏晓给村里的李阿婆顺腿脉,也是这么用温布巾敷了,再慢揉散淤,当时他还笑“哪有这么慢的治法”,如今见这藤节里的泥劲真顺着揉劲流出来,倒信了“慢能成事”的理。
苏晓蹲在旁边,指尖离藤节寸许,没碰,却能“看”到藤纹里的劲流:刚才卡着的地方,这会儿慢慢漫开了,像被堵住的小溪忽然通了,藤劲裹着化了的泥劲,顺着揉过的纹路往下走,没半点滞涩。“再往左边揉半寸——那儿还有点淤劲没散。”她轻声提醒,语气没半点急,像在跟藤劲商量。
他顺着苏晓说的方向,指尖往藤节左边挪了半寸,还是慢揉——这处的藤纹更细,泥劲淤得深,揉了两下,才渗出来点泥水。小石头凑在旁边,睁着圆眼睛看:“胡叔,藤节也会‘疼’吗?你揉得这么轻。”他停下动作,摸了摸小石头的头:“藤的节跟人的关节一样,淤住了就‘沉’,揉重了,它就更滞。”
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,蹲得更近了,连大气都不敢喘——怕喘急了的风劲吹着藤节,扰了揉劲。旁边的李伯看得认真,也学着他的样子,拿块软布巾沾了温水,往另一架藤的节上敷:“胡小子,我这架藤的节也有点淤,能这么揉不?”“能,”他点头,“别揉太急,记着‘按三停二’——按三下,停两下,让藤劲自己转。”
李伯照着试了,刚开始揉得急,藤节没反应,后来想起“按三停二”,慢下来,没过一会儿,也见着藤纹里渗出水来,他高兴得直笑:“真管用!以前见着淤节就砍,倒白瞎了好些好藤!”王嫂也凑过来学,她手轻,揉得比李伯还顺,没一会儿,那架小藤的淤节就散了,藤叶立马翘起来,叶尖的亮劲比刚才还足。
太阳越升越高,阳光的劲裹着地脉劲往上涌,落在藤园里,把每架藤的叶都照得泛青。大家都围着藤丛慢揉淤节,没一个急的——李伯揉累了,就歇会儿,喝口泉劲水;王嫂揉完一架,就帮着苏晓递布巾;小石头也没闲着,蹲在小藤边,用软布巾的角轻轻擦藤叶上的泥点,擦得慢,没碰着叶纹里的劲。
他揉完那架老藤的最后一个淤节时,额角渗了点汗——不是累的,是揉的时候太专注,连风劲吹过来都没察觉。指尖离开藤节时,能“看”到藤茎里的劲流全通了:地脉劲顺着根须往上涌,裹着藤劲,漫过刚揉开的节,往藤条尖上走,每漫过一处,藤叶就舒展开一点,连垂得最长的那根藤条,都慢慢往上翘,像伸了个懒腰。
“成了。”他直起身,往后退了两步——那架老藤的叶全青了,阳光落在叶上,亮得软,没半点之前的滞劲。凌峰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这手顺劲的本事,如今比种了十年藤的老农还熟。”他笑着摇头,指了指苏晓:“是苏晓教的‘顺劲不硬来’——以前在疤脉山,哪懂这些。”
这话刚说完,就见张婶拎着个藤编篮从山下走来,篮里装着刚蒸好的薯饼,冒着热气的劲,混着薯香飘过来。“大伙儿歇会儿,吃点饼!”张婶走到藤园边,把篮往石桌上放,“刚在家蒸好的,就想着你们顺藤顺到这会儿,定是饿了。”
小石头第一个跑过去,踮着脚够篮里的薯饼——饼皮软乎乎的,沾着点芝麻,热气裹着香劲,往他鼻子里钻。“张婶,这饼真香!”他拿起一块,没急着吃,先递到胡叔手里:“胡叔你先吃,你揉藤节揉累了。”胡叔接过饼,咬了口——软劲裹着甜,没半点糙,比疤脉山吃的硬饼子暖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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