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一停,村民们就出来了——没急着去藤园,先蹲在自家院门口,摸了摸门槛边的藤盆。李伯家那盆刚扦插的小藤,早上还蔫着叶尖,经了雨劲浸过,这会儿叶纹里竟漫出点浅绿的活劲,他指尖刚碰上,就见叶尖轻轻颤了颤,像在跟他打招呼。王嫂拎着木盆往溪边走,路过张婶家的藤园时,特意停脚往里望——老藤的叶子转青了大半,雨珠挂在叶尖,顺着藤劲往下滚,落在根边的土里,竟砸出圈极细的劲纹,像涟漪似的漫开。
疤脉大当家坐在院中的青石板上,手里还捏着那颗没吃完的红珠果——果核上沾着点果肉的甜劲,混着雨劲的润,贴在指尖软乎乎的。他望着院角的藤丛,雨刚歇时,藤叶上的水珠还沉甸甸的,这会儿被风一吹,顺着藤茎的纹路往下滑,滑过藤节时,竟还带着股绕劲——不是滞涩的卡,是像泉边的水绕着石头转,慢腾腾地蹭过,把藤节里残留的点滞劲都裹了下来。
“胡叔!胡叔!”小石头的喊声从院门口传来,伴着藤条晃悠的轻响。他抬眼望去,就见小石头举着个藤编的小篮,篮里铺着片新鲜的藤叶,叶上摆着几枚刚摘的脉气花——花瓣还沾着雨珠,淡青色的花劲裹着雨劲,在阳光下泛着软亮的光。“张婶让我给你送的!说这花刚经了雨,脉气最足,温着喝比平时顺劲!”
小石头蹦到他跟前,把藤篮递过来,裤脚还沾着泥点,却半点不在意,指着院角的藤丛咋咋呼呼:“胡叔你看!你院的藤比早上更青了!叶尖都翘起来了,跟小石头似的!”他顺着小石头的手指看过去,果然——刚才顺过劲的藤条,这会儿都舒展开,藤叶边缘泛着润青,连垂着的藤尖都微微往上翘,裹着股雨后的活劲,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接过藤篮,指尖碰着脉气花的花瓣,能“看”到花芯里的劲流比平时慢了点,却更匀——雨劲浸过,把原本稍显躁的花劲裹得软了,像掺了泉边的水,温乎乎的。他想起苏晓说的“雨前顺劲,雨后收劲”,起身对小石头说:“你在院里玩,别碰藤丛,我去把花温上。”
小石头立马点头,蹲在青石板边,手撑着下巴看藤丛,嘴里还小声念叨:“不碰不碰,让藤自己长……”他听着这孩子气的话,倒想起刚到村里时,小石头见了他院的藤,总忍不住伸手拽,被凌峰说了好几次才改过来——如今倒真记牢了“顺劲不硬来”的理。
进了屋,他把脉气花放在陶碗里,倒了点泉边的温水——没倒满,刚没过花瓣,像苏晓教的那样,温火慢煮。灶膛里的火苗软乎乎的,映着陶碗的边,碗里的花劲慢慢漫开,混着水汽的劲,飘在屋里,没半点冲劲。他坐在灶边的小凳上,指尖搭在碗沿——能“看”到花劲顺着水温往上涌,每漫开一点,就裹着点水汽的软劲,比平时温花时更顺。
正等着花温好,院外就传来凌峰的声音:“胡小子,在家没?”他起身开门,就见凌峰手里拿着根藤条——藤条上还沾着湿泥,藤劲却活泛得很,是刚从藤园里顺过的。“张婶说你把老藤救过来了,我刚去看了眼,那藤的劲流比去年还稳——你用的泉劲擦藤节的法子,倒能教给村里人种藤的人。”
凌峰走进屋,目光落在灶上的陶碗,笑着点头:“雨后果然懂行——这时候温脉气花,最能收脉劲。”他走到桌边坐下,指了指门外,“刚从村东头过来,见李伯在教小娃子顺藤劲——就用你教的‘摸藤不抓劲’的法子,小娃子们学得倒快,没一个再拽藤叶了。”
他想起刚才小石头蹲在院角看藤的样子,轻声应道:“顺劲的理,本就不难——只要不硬来,藤自己的劲就能活。”凌峰听着这话,忽然笑了:“你这话,要是搁在去年疤脉山,怕是你自己都不信。那时候你遇着逆脉的兄弟,不还是硬压着脉劲治?哪会像现在这样,慢着来顺。”
这话戳到了他的旧事——去年在疤脉山,有个兄弟练感劲时脉劲逆了,他没想着顺,只想着用硬劲把逆脉压回去,结果那兄弟的脉纹淤了半个月,差点废了手。那时候他总觉得“劲就得硬治”,哪懂“顺劲比硬来管用”的理。直到来村里,跟着凌峰种藤,看苏晓顺脉,才慢慢摸出点门道——不管是藤的劲,还是人的脉,都像溪里的水,你顺着它的流走,它就稳;你逆着挡,它反倒冲得更急。
“那时候糊涂。”他低头看着灶上的陶碗,碗里的花劲已经漫开,飘在水汽里,软乎乎的。凌峰没再提旧事,转了话头:“苏晓刚去村后看山了——说傍晚的雨劲浸了山根,地脉劲会比平时足,让咱们明早去山边的藤园顺劲,那边的藤最沾地脉劲,顺好了,下个月收藤能多收三成。”
他点头应下,刚要说话,就听见院外小石头的喊声:“胡叔!苏晓姐来了!”两人走出屋,就见苏晓站在院门口,手里拿着个布包——布包上还沾着点草叶的劲,是刚从山上回来的。“刚去山边看了,地脉劲果然足——明早卯时去顺藤,别晚了,卯时的地脉劲最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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