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就是太急了。”苏晓松了口气,拿出个小药瓶递给凌峰,“这是顺脉散,回去用温水冲开给婶子喝,连着喝三天,脉气就能稳下来。往后晒藤别用劲催,脉气藤晒得慢,可你越急着赶,脉门里的劲越容易乱。”
凌峰忙不迭接了药瓶,蹲在竹椅边反复叮嘱婶子别再逞强。围观的村民见人醒了,也都松了口气,七嘴八舌地劝着凌峰婶子歇着,有那热心的,已经主动帮着把院里晒的脉气藤往屋檐下挪——怕日头太毒,再让婶子看着心焦。
疤脉大当家站在人群外,指尖还留着方才探脉时的凉劲。方才顺着凌峰婶子的脉纹引寒劲时,他分明“摸”到那脉纹里的劲流比自己的软些、细些,像刚冒芽的脉气苗,禁不得半点猛劲。这村里人的脉气,竟也跟村里的地脉、苗情似的,都是要顺着养的。
“胡叔,你刚才好厉害!”小石头凑过来,仰着小脸看他,手里还攥着凌峰落下的铜铲,“跟苏晓姐一样,一摸脉就把人救醒了!”
他摸了摸小石头的头,没说话。心里却忽然想起在疤脉山时的事——那时候手下人脉气逆了,只会用烈酒灌,用劲拍,多少人就是因为这么硬折腾,脉气越逆越厉害,最后落得个手不能提的下场。那时候他只当是“劲不够猛”,如今才知道,不是劲不够,是从来没想着“顺”。
苏晓走过来,看了眼他的指尖,又看了看竹椅上歇着的凌峰婶子,轻声道:“你方才引寒劲时,没把自己的温劲掺进去太多吧?”
“没敢多送。”他摇头,“就跟引冻脉石似的,只敢轻轻裹着引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苏晓点点头,眼里的赞许更明了些,“顺别人的脉气,最忌把自己的劲硬塞进去——每个人的脉纹不一样,劲的软硬度也不一样,你塞多了,反倒会冲乱人家原本的劲流。你能记着‘只裹不塞’,比我教的还快。”
说话间,凌峰扶着婶子往屋里走,路过他们时,特意停下来道:“今天多谢你了。我婶子这脉气,以前也逆过一次,那回请了山外的脉师来,折腾了大半天才顺过来,你倒好,一炷香的功夫就稳了。”
“是你教的好。”他下意识道——若不是凌峰教他感地脉、顺石纹,他也摸不着“顺劲”的门道。
凌峰愣了愣,随即笑起来:“我可没教你顺脉气,这是你自己摸出来的。”
几人陪着凌峰把婶子送进屋,又帮着把院里的脉气藤归置好,才往村头走。日头已经过了正午,溪边的风带着些凉意,吹得脉气藤的叶子沙沙响。疤脉大当家手里还拎着苏晓给的那篮脉气花,花瓣上的露珠早干了,却依旧透着柔润的劲。
“对了,”苏晓忽然想起什么,转头对他说,“后日是村里的‘脉养日’,到时候全村人都会去引脉渠边,用渠水的劲养脉气。你也来,到时候我教你用渠水的劲,把感劲养得更细些——渠水的劲比脉气花还柔,顺着渠水走,你能摸着更细的劲流。”
“脉养日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凌峰接话,“每月初三、十八,都是脉养日。这引脉渠的水,是从后山的脉气泉引过来的,劲最匀,最适合养脉气。村里不管老少,到时候都会去渠边坐着,要么用手沾着水顺脉,要么就像你早上那样,感着渠水的劲沉心神。”
他点头应下。心里却对这“脉养日”生出些好奇——在疤脉山,从没有“养脉”的说法,只有“练劲”,日头不亮就逼着手下人扎马步、冲脉门,练到手上的劲能劈断石头才算完。可这村里,养脉竟能成个“日子”,连老人小孩都要跟着养。
回到溪边时,藤杯还放在石头上,里面的藤叶茶已经凉了。凌峰拿起杯子,倒了些渠里的水,重新续上藤叶,递给疤脉大当家:“再试试?用你刚顺脉气的劲,感感这藤叶茶的劲。”
他接过杯子,指尖贴着杯壁,慢慢沉下心神。这一次,没等他刻意去探,感劲就顺着杯壁漫开了——他“看”到杯里的藤叶浮在水面,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里,都浸着渠水的柔劲,那劲正一点点往叶肉里渗,把藤叶原本的温劲引出来,混在水里,泛着淡淡的青色。
“能摸着藤叶里的劲渗出来了?”凌峰问。
“嗯。”他睁开眼,喝了口茶——茶水里的劲比早上更柔,顺着喉咙往下走时,竟能觉出那劲顺着自己的脉纹慢慢散,不冲,不燥,刚好裹着脉门里的劲转了一圈。
“这就是脉养日的好处。”苏晓坐在旁边的石头上,手里把玩着一朵脉气花,“你天天这么感着、顺着,日子久了,脉门里的劲就会越来越匀,不管是感地脉,还是顺脉气,都能更准些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,疤脉大当家果然照着苏晓说的,每天取两朵脉气花,坐在溪边练感劲。起初还得刻意沉心神,到了第二天傍晚,刚把花放在掌心,感劲就自动漫开了——能“摸”到花瓣上细细的绒毛,能“看”到花茎里的劲流像小溪似的,一点点往上涌,连花瓣边缘快要枯萎的地方,劲流的慢速度都能摸得明明白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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