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温脉土捏碎,让土粉顺着风飘到每个人面前:“老脉师说‘脉气是活的’,咱们焰脉村的脉气,就是所有人的活法——苏晓的药、林溪的图、凌峰的刀、老阿公的锄头、小石头的木刀,少了哪一样,都成不了‘融脉诀’。”
土粉落在人脸上、手背上,带着地脉口特有的温沉,有人下意识抬手摸,竟觉出自己胳膊里的脉气轻轻跳了跳——那是常年握锄头练出的沉劲,是守着药罐养出的清灵,是舞惯了木刀攒下的憨劲,以前从没人把这些当“脉气”,只当是过日子的本分,此刻被杨宇点破,倒像蒙尘的灯被擦亮,心里忽然亮堂起来。
小石头攥着木刀挤到前排,仰着小脸喊:“杨宇哥!我能练‘融脉诀’不?我也想帮着守村子!”他胳膊上还沾着下午练劈砍蹭的泥,眼睛却亮得像星子——前几天看凌峰甩铁链能钉在石墙上,看林溪画脉纹能化死气,早把“融脉诀”当成了最厉害的本事。
杨宇跳下车栏,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,指尖碰了碰木刀把——那上面有层浅淡的脉气,是小石头天天攥着跑、对着树砍,一点点攒下的憨直劲。“咋不能?”他拿起木刀,往小石头手里塞了撮温脉土,“你练的时候,别想着‘砍’,想着早上帮阿婆挑水,水桶沉,你得顺着劲走;想着帮林溪捡脉气草,草叶软,你得轻着碰——把这些劲融进木刀里,就是你的‘融脉诀’。”
小石头攥紧温脉土,狠狠点头,转身就跑到旁边的老槐树下,学着杨宇的样子,把土粉撒在树身上,握着木刀慢慢挥——以前他总卯着劲劈,木刀撞得树身“咚咚”响,手腕震得发麻;这次记着“顺着劲走”,竟觉出木刀把里的脉气顺着手指往下沉,落在树干上时,没了往常的硬撞,反倒像羽毛扫过,树身竟凝出层极淡的光膜。
围着的人都看直了眼,有个常年种脉气田的老阿公忍不住说:“这……这不是我浇地时的劲吗?浇脉气苗不能猛灌,得顺着垄沟走,不然苗根会烂——敢情这脉气,跟种庄稼一个理?”
“就是一个理。”杨宇站起身,目光扫过在场的人,“老阿公种了一辈子地,脉气田里的土脉、苗气,哪样不是顺着节气融?王医师熬药,温脉草要先泡,脉气粉要后撒,不是硬掺,是顺着力道融;就连咱们蒸窝头,面要揉到劲匀,火要烧到温吞,才能蒸得暄软——日子是融出来的,脉气咋就不能?”
这话一出口,人群里顿时炸开了——以前练脉气,总听老脉师说“按功法来”,温脉的就守着暖,刚脉的就拼着猛,像隔着层墙,谁也不沾谁;此刻被杨宇点透,倒觉得那些平日里的本分事,竟全是练“融脉诀”的门道。有个织脉气布的妇人说:“可不是嘛!我织布时,经线要直,纬线要软,得掺着劲织,布才结实——这跟杨宇说的‘融’,不就是一回事?”
苏晓站在人群边,看着眼前的热闹,手里的药碗还冒着热气——刚才泼向疤脉人的药汤,是她按“融脉诀”调的,温脉草打底,加了点地脉土的沉劲,掺了点脉气粉的灵劲,熬出来的汤气能顺着脉息走;此刻听杨宇把“融脉诀”跟日子里的事扯到一起,忽然想起前几天熬药时的事——她给王医师熬治咳嗽的药,往常总按方子硬放,药汤苦得呛人;那天试着把煎药的火候,调成了给小石头熬米汤的温吞劲,药汤竟没那么苦了,王医师喝了还说“脉气顺”。
“杨宇说得对。”苏晓走上前,把药碗递到杨宇手里,“前几天给小石头熬米汤,他说烫,我就用勺搅着转,顺着气吹——那股温劲,竟比‘温脉诀’的纯暖还顺。刚才泼药汤时,我想着搅米汤的劲,汤气竟能跟着疤脉人的脉气走,没像往常那样散得快。”
林溪也拿着脉气图凑过来,图上画着刚才疤脉人来的山口脉线,还标着几道新补的融脉纹。“我画脉纹时,总想着帮阿爹修屋顶——瓦要顺着坡铺,缝要顺着雨势填,不然会漏雨。刚才画山口的脉纹,就按修屋顶的劲走,腐脉气过来时,竟顺着纹线往地脉里渗,没往外蹿。”
人群里的后生们听得心热,有个叫虎子的后生,练刚脉诀总练得手腕肿,此刻搓着手说:“杨宇哥,那我练的时候,能不能想着拉磨?拉磨得顺着磨盘转,不能硬拽,不然磨杆会断——我把拉磨的劲融进铁链里,是不是就不震手了?”
“试试就知道。”杨宇笑着点头,让凌峰扔给虎子一条铁链。虎子攥着铁链,跑到场院的磨盘边,按杨宇说的,先摸了摸磨盘——那上面有层沉劲,是几十年拉磨攒下的顺和劲。他握着铁链,想着拉磨时“顺着转”,慢慢甩出去——以前他总猛着甩,铁链撞得磨盘“哐当”响,手腕震得发酸;这次竟觉出铁链里的脉气顺着磨盘的劲转了圈,甩出去时没了硬撞,铁链“嗖”地贴在磨盘上,竟钉住了,没像往常那样弹回来。
“成了!”虎子激动得喊出声,又试着甩了几次,铁链上的脉气越来越顺,最后竟能绕着磨盘转,像条活蛇——围看的人都拍起了手,连最拘谨的妇人都笑着说:“这比硬练舒坦多了!以前看他们练脉气,跟打架似的,现在倒像干活,舒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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