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鱼肚白刚漫过山头,杨宇已背着脉刀站在村口。凌峰揉着眼睛跑过来,胳膊上的布条还沾着新换的草药汁,手里攥着两包干粮:“咋起这么早?王医师说你后背的伤得缓着来。”
杨宇没接话,只从怀里摸出块温脉土——不是昨晚攥碎的那块,是今早特意去村东地脉口取的,土块里凝着淡淡的暖光,指尖一碰,能觉出脉气在里面缓缓流转。“路上说。”他转身往鹰嘴崖走,脚步比往常沉缓,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笃定。
两人顺着山道往上走,晨露打湿了裤脚,风里裹着崖边矮松的气息。凌峰啃着干粮,见杨宇总摩挲那土块,忍不住问:“你这两天不对劲,老盯着土疙瘩发呆,跟老脉师当年研究脉气图似的。”
杨宇停下脚,蹲在山道边,指尖在地上画了道痕——不是寻常的防御纹路,是把当年老脉师教的“温脉诀”、林溪画的地脉走线,还有黑煞脉器上的腐脉纹路,揉在一起画出来的,线条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奇异的协调。“你记不记得,三年前老脉师教咱们练‘温脉诀’,总说‘脉气不是堵的,是顺的’?”
凌峰挠挠头:“咋不记得?那时候你总急着求快,把脉气往刀上硬灌,结果震得手腕肿了三天。老脉师还骂你‘跟蛮牛似的,不懂融’。”
“融。”杨宇重复了一遍这字,指尖按在地上的纹路里,缓缓注入脉气。原本散淡的暖光顺着纹路流开,竟在地上凝出层薄霜似的光膜——不是“温脉诀”那种纯然的暖,也不是腐脉气的阴寒,是种刚柔掺半的气息,触在手上,既不灼人,也不刺骨。
凌峰看得直瞪眼:“你这是……练出新东西了?”
杨宇站起身,后背的伤扯得发紧,却没像往常那样疼得皱眉。他想起昨晚靠在栅栏上的琢磨——以前练“温脉诀”,总想着用温脉气去压腐脉气,跟黑煞打时,更是硬拼脉刀的刚劲;可这次打完仗,他总想起苏晓说的“脉气拧成一股绳”,想起林溪顺着地脉走线补全脉气图,想起凌峰引黑煞时故意顺着风势跑,不是硬挡,是借势。
“老脉师说‘守村子靠所有人的脉气’,我以前只当是人心齐,直到前晚才想明白——脉气也一样。”杨宇抬手,掌心凝出团脉气,不是往常那样纯粹的暖黄,而是掺了丝浅褐,那是温脉土的沉劲;还裹着点淡青,是苏晓温脉草汤里的清灵;甚至藏着丝极淡的黑,是从黑煞余气里悟到的迅疾。“咱们以前练功法,总盯着一种脉气死练——温脉的就守着暖,腐脉的就拼着阴,可这次打黑煞,要是只靠‘温脉诀’硬抗,早撑不住了。”
凌峰凑过去看那团脉气,伸手碰了碰,竟觉出自己胳膊里的脉气也跟着跳了跳——他练的是“刚脉诀”,向来以猛劲见长,此刻却跟杨宇掌心的脉气缠在了一起,没半点相冲。“邪门了……我这刚脉气,竟不冲你的。”
“不是不冲,是融了。”杨宇慢慢收了脉气,指腹还留着那股奇异的触感,“你记不记得,林溪说地脉里的脉气,从来不是单一种类?村东地脉口的土,暖里带沉;村西的溪,清里带柔;就连黑煞带来的死气,也是顺着地脉的缝隙走——脉气本就该融在一起,是咱们自己把它练死了。”
两人接着往鹰嘴崖走,越聊越透亮。凌峰想起自己引黑煞时,本想硬拼,却无意间顺着风势甩铁链,竟比往常省了三成力;杨宇也想起,那天砍黑煞的脉刀时,要是只靠刚劲,早被对方的腐脉气震飞,是无意间掺了点温脉土的沉劲,才钉住了刀势。
等爬上鹰嘴崖,太阳刚跃出山头,金色的光洒在崖边的地脉口——那是个半人宽的石缝,缝里渗着丝黑气,是黑煞脉核里的死气。杨宇蹲下身,没急着用温脉土封,反倒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里面是苏晓给的温脉草粉、林溪磨的脉气粉,还有他特意留的一点黑煞余气凝结的晶粉。
“你干啥?这死气碰不得!”凌峰赶紧拉他,却被杨宇按住手。
“你看。”杨宇把温脉草粉撒在石缝边,再撒上脉气粉,最后捏了点晶粉,极轻地抖在上面。原本散淡的死气忽然动了,没像往常那样乱蹿,反倒顺着草粉和脉气粉的痕迹,绕成了个细小的圈。杨宇指尖凝出那团融了多种脉气的光,轻轻点在圈中心——死气竟没反扑,反倒被那团光裹住,慢慢散成了缕青烟,渗进了地脉里。
凌峰看得眼睛都直了:“这……这是把死气给化了?王医师说死气得用温脉气硬压,你咋给融了?”
“不是化,是顺。”杨宇站起身,后背的伤竟没再疼,他摸了摸脉刀的刀柄,忽然想试试——以前握刀,总把脉气往刀柄里硬灌,这次却试着让脉气顺着刀柄的纹路走,再掺进点温脉土的沉劲、草汤的清灵。刚一发力,脉刀竟发出声轻鸣,不是往常的刚硬,是种浑厚又灵动的响,刀身凝出层淡光,既暖又利。
他挥刀往崖边的巨石砍去——没像往常那样崩出火星,刀光过处,巨石竟顺着纹路裂成了两半,切口平整,连碎石都没溅起。凌峰凑过去看,切口处还凝着层淡光,竟把石缝里的死气都逼了出来,散成了青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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