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宇握着镇脉石,指尖反复摩挲着石面温润的纹路——方才林溪那句“万脉阵的缺口”像根刺扎在心里,他总觉得这镇脉石里的疤脉气,和地脉、万脉阵的事定然扯着勾连。夜风卷着火星子飘过来,落在他手背上,烫得他猛地回神,才发现自己竟攥着石头出了神。
“别攥太紧,石头脉气稳,你这力道反倒容易激着里面的杂气。”王医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枯瘦的手指点了点他掌心的石头,“老话说‘石随人心’,你越急,越容易漏了破绽。”
杨宇松了松指节,镇脉石上的温意顺着掌心漫上来,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焦躁。他抬头看向村西头的方向——夜色里只能看见黑沉沉的树影,老井就藏在那片树底下,是焰脉村祖祖辈辈取水的地方,谁能想到那底下竟是地脉气口。
“您确定地脉入口在老井底下?”杨宇声音压得低,怕吵醒睡熟的村民,“我小时候常去那井边玩,没见有什么特别的——井壁就是普通的青石板,井底也只有水,没别的东西。”
“寻常时候瞧不出来。”王医师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,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皱纹,“地脉气口藏在井底石缝里,得用脉气催动才能显形。当年老医师带我去看过一次,他把指尖脉气注进石缝,那缝里就冒淡青色的气——那是地脉的正气,跟镇脉石的气是一路的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沉下去:“要是疤脉的人真盯上了地脉,肯定会想办法撬那石缝。老井周围的草长得密,明天去的时候得仔细查,别漏了他们留下的痕迹。”
杨宇点头刚要接话,就听见石缝那边传来轻响——是林溪动了动,大概是被麻绳勒得疼,小声哼唧了一句。凌峰立刻抬眼扫过去,声音冷硬:“安分点,再动就把你捆紧点。”
林溪瞬间没了声,缩在石头上,只剩肩膀微微发颤。苏晓走过来,手里端着半碗水,蹲在她面前:“喝口水吧,别渴着——但你别想耍花样,我们盯着呢。”
林溪抬眼,眼里还蒙着泪,却不敢伸手接——手腕被反捆着,一动就牵扯得疼。苏晓叹口气,只好端着碗凑到她嘴边,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,末了还不忘叮嘱:“要是想起别的事,随时说——别等我们自己查出来,到时候可就没现在这么客气了。”
林溪连忙点头,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却又咽了回去,只把头埋得更低。
这一夜过得慢,山里的风后半夜更凉,杨宇轮换着凌峰守夜,两人都没敢合眼——一边盯着林溪,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。直到天快亮时,东边的天际泛了鱼肚白,村民们才陆续醒过来,揉着眼睛坐起身,有的去捡柴添火,有的则围着剩下的干粮分食。
李婶抱着昨晚哭累的孩子,走过来对杨宇道:“杨小哥,多亏了你和王医师,孩子昨晚没再喊疼,脚背上的泡都结痂了。”她说着,指了指孩子的脚——果然,原本破了的水泡已经结了浅褐色的痂,不像昨晚那样渗血了。
杨宇笑了笑:“是王医师的脉火藤叶管用,我没帮上什么忙。”他话音刚落,就见王医师已经拿着脉火藤苗站起身,正仔细检查叶片——昨晚裹得严实,叶片没冻着,依旧泛着淡淡的红,叶脉里的脉气看着比昨天更活泛些。
“温脉土得趁早挖。”王医师对苏晓道,“你带两个手脚麻利的村民,去村东头老槐树下挖——挖的时候轻着点,别把土块弄散了,温脉土的脉气娇贵,散了就不管用了。”
苏晓立刻应下,喊了两个年轻汉子,拿着随身的铲子就往村东头走。杨宇则走到凌峰身边,压低声音:“我跟你去老井那边查地脉入口,让村民们在这儿等着,别乱跑——尤其是盯着林溪,别让她跟其他人接触。”
凌峰点头,转身跟几个相熟的村民交代了几句——都是昨晚一起搬房梁的汉子,靠谱,听见要盯着林溪,立刻拍着胸脯应下,还特意搬了块大石头挡在林溪坐的石缝前,既不堵死她,又能看得严实。
王医师这时走过来,把脉火藤苗交给李婶:“你帮我看着这苗,别让太阳直晒,也别离火堆太近——等苏晓挖了温脉土回来,直接栽进去就行。”交代完,他又对杨宇和凌峰道,“我跟你们一起去老井——那地脉气口的机关我熟,你们俩摸不清门道,别误了事儿。”
杨宇想劝他——昨晚咳得厉害,身子还虚着,可看王医师的神色,知道劝不住,只好点头:“那您慢点走,别着急。”
三人刚要动身,林溪突然开口,声音怯生生的:“我……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?”
杨宇回头,皱起眉:“你去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老井那边的路。”林溪急忙道,“昨天我跑过来的时候,路过老井旁边的林子,看见有几棵树被砍了——说不定是疤脉的人砍的,我能指给你们看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我真的想赎罪……你们带我去,我帮你们找痕迹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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