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刚驶入议会星域,和声旗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。第七瓣桃花上的蜂巢图案正在渗出黑色的粘液,那些粘液落地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工蜂,围着甲板上的意识结晶疯狂打转。红棉袄把半块橘子糖塞进嘴里,含混不清地指着舷窗外:看那些星星,全都长着触须。
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,整片星域的恒星都在以诡异的弧度弯曲,光球表面布满了蜂巢状的孔洞,孔洞里不断涌出银白色的丝线,在星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网。左眼角的翡翠痣突然刺痛,那些丝线在我眼里化作无数行滚动的代码,每个字符都在尖叫——是被囚禁意识的哀嚎。
这不是自然天体。月逐的星图仪屏幕布满裂纹,她用胶带勉强固定住显示面板,整个星域都是个**构造,就像...颗正在孵化的蛋。屏幕上突然跳出幅三维模型,议会母星的核心位置标注着个跳动的红色符号,形状像朵闭合的铁莲花。
黄火土的青铜镜突然变得滚烫,镜背的甲骨文开始脱落,在甲板上拼出段扭曲的星图。曾祖父的日志提到过母巢共振他用指尖触碰那些文字,镜面上立刻映出无数白袍人影,正将意识结晶植入蜂巢孔洞,议会成员不是天生的统一意识,是被这颗星球同化的——他们把自己的全剜掉了。
阿比达达的橘子糖盒突然自动打开,里面的音珠开始集体震颤,珠面浮现出张张小脸:有渡渡鸟的尖喙,有穴居人的眉骨,还有红棉袄的笑脸。祖父的笔记画过这个。他从背包里翻出张泛黄的羊皮纸,上面用炭笔勾勒着颗星球的剖面,核心处画着个抱着膝盖的人影,母巢的心脏是第一个自愿标准化的意识,他们叫她织网者
三花猫突然弓起脊背,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。了望塔的栏杆上凝结出层黑色的晶体,晶体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眼睛,正齐刷刷地盯着我们。工蜂在传递视线。它舔了舔爪子上的星尘,织网者能通过所有蜂巢孔洞观察外界,就像...用无数面镜子监视自己的牢笼。
船身突然剧烈倾斜,桅杆上的和声旗被股无形的力量撕扯,第六瓣桃花开始枯萎。红棉袄扑过去抱住旗杆,他的红棉袄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,在旗面上画出道符咒——是之前阿比达达音珠组成的螺旋符号。别碰它!他对着那些银色丝线大喊,声音里混着电流的杂音,这些是用你们自己的做的!
丝线接触到符咒的瞬间突然燃烧起来,化作漫天黑色的灰烬。灰烬落地的地方长出片黑色的藤蔓,藤叶上的脉络竟是由二进制代码组成。三花猫跳上藤蔓啃了口,叶片立刻渗出红色的汁液,在甲板上汇成个单词:。
它们在自我否定。月逐突然明白过来,她飞快地在星图仪上操作,被织网者同化的意识里,还残留着对的渴望!红棉袄的符咒激活了这些残留!屏幕上的红色符号开始闪烁,母星核心的铁莲花正在缓慢转动,花瓣边缘露出无数细小的锯齿。
黄火土扯开衬衫,胸口的年轮调音符发出悲鸣,最内侧的年轮正在崩裂。曾祖父遇到过类似的构造。他按住调音符顺时针转动三圈,镜面上的白袍人影突然开始抽搐,1372年的解缚咒能暂时剥离被同化的意识,但需要...个锚点。他看向我左眼角的翡翠痣,镜面上的裂纹恰好与痣的形状吻合。
阿比达达突然将机械萤火虫重组的青铜罗盘抛向空中,罗盘在坠落时分裂成十二片,化作道环形的光带。光带里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:有穿白袍的议会成员正在撕扯自己的皮肤,露出下面机械的骨架;有抱着膝盖的孩子在蜂巢孔洞里哭泣;还有个穿着长裙的女人,正用手指在星空中编织丝线。
是织网者的记忆碎片!他指着那个女人的身影,祖父说她原本是位天文学家,发现了意识频率的奥秘...然后害怕这种奥秘会带来混乱,就亲手把自己变成了第一个标准化模板。
三花猫突然冲向光带,在那些人影间灵活穿梭。每当它的爪子碰到个白袍人影,那人影就会炸开成金色的粉末,粉末里飞出只机械萤火虫,翅膀上印着独特的星座图案。猫最擅长抓藏起来的东西。它的声音从光带深处传来,这些家伙把自己的藏在记忆最底层,就像...把私房钱埋在猫砂盆里。
红棉袄突然指着星图仪尖叫,屏幕上的铁莲花符号正在展开,每个花瓣上都标注着不同的文明名称,其中两个字正在闪烁红光。它在定位!他的红棉袄突然变得透明,露出里面流动的金色光点,织网者想把所有反抗意识的源头都找出来,一次性格式化!
左眼角的翡翠痣突然射出绿光,击中星图仪上的地球符号。屏幕瞬间黑屏,接着亮起片雪花,雪花里浮现出段影像:个穿着长裙的女人正在天文台记录数据,她的笔记本上画着无数星座,每个星座旁边都写着首小诗。突然,她的笔停在猎户座旁边,眼泪落在纸页上,晕开了差异是宇宙的诗篇几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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