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船穿过第十三道光环时,仪表盘上的星图突然开始倒转。十二星宫的图腾顺着逆时针方向旋转,最终在中央叠成个不断吞噬光芒的黑点——那是祖父老宅地窖里的青铜匣子形状,只是匣口此刻正渗出银灰色的液体,在舱壁上漫出归墟塔的轮廓。
“这不是新的开始。”时痕的翡翠色左眼突然凝固,瞳孔里浮着三个重叠的画面:穿红棉袄的孩童在桃树下发芽,归墟塔的废墟上长出带眼睛的花,黄火土削苹果的手正在溃烂。小家伙的爪子死死抓住我的衣领,银灰色右眼渗出的液体在甲板上积成水洼,里面映出艘正在解体的观测船——船身上的编号和我们现在乘坐的一模一样。
“时间悖论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紊乱,暗紫色光流在舱顶拼出扭曲的星轨,“你们在创世神宫殿里重组的记忆,正在吞噬自身的时间线。”光流中浮出块正在融化的青铜牌,牌面的鼠形图腾正在啃食自己的尾巴,“就像衔尾蛇,起点咬住了终点。”
我抓起桃木剑冲向控制台,却发现洛基的折扇正在扇面上燃烧。原本显示“记忆开始的地方”的字迹已被火焰吞噬,露出下面更深层的刻痕:“第十三把钥匙是时间的缝合线,一旦取出,所有被它串联的因果都会溃烂。”扇骨突然裂开,里面滚出半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十二岁的我正蹲在老宅地窖里,手里举着的青铜匣子敞着盖,匣底刻着和现在船身编号相同的数字。
“原来那时看到的不是创世神的微笑。”我指尖抚过照片上的青铜匣,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眼神。他瞳孔里的龙形图腾不是在啃食鼠形钥匙,而是在阻止钥匙与锁孔对接——就像此刻阿撒托斯的银白色光流正拼命缠住我的手腕,阻止我触碰控制台的星图。
“别碰它!”猫妖的尾巴尖突然竖起,青铜项圈上的“记忆会发芽”正在褪色,露出下面被覆盖的字迹:“所有新芽都是旧根的轮回。”她指向舷窗外,第十三道光环的内侧正在剥落,露出层透明的膜,膜上印着无数个观测船穿过光环的画面,每个画面里的“我”都举着不同的青铜牌,而我们船尾的航迹,正与其中某道航迹完美重合。
银鳞兽突然撞向舱壁。镜身般的鳞片在撞击中碎裂,每个碎片都映出雪原上的场景:裂狱虎腹部的伤口正在愈合,金色血液倒流回体内,而水洼里我的倒影正举着刀刺向自己的掌心——与现实中我此刻紧攥桃木剑的姿势完全一致。“第三层记忆在反向运行。”银鳞兽的声音带着镜碎般的裂纹,“我们救回的不是它,是即将杀死它的自己。”
话音未落,驾驶舱的金属地板突然渗出雨水。三年前的霉味再次裹住鼻腔,归墟塔顶层的场景正从地板下浮起:举着火把的修士们脸在融化,露出十二星宫守护者的图腾;穿黑袍的“我”站在阴影里,手里的半块青铜牌正在渗出我的血;而桃木剑的鼠形符文渗出的不再是鲜血,是银灰色的液体——和月逐黑袍下渗出的墨色液体有着相同的光泽。
“这是你亲手制造的悖论。”黑袍人从雨幕中走出,黑袍下摆沾着归墟塔的砖石碎块。他摊开手掌,里面躺着第十三把钥匙的另一半,“你以为在创世神宫殿里拼合的是完整钥匙?其实是把双刃剑——左端的‘遗憾’正在回溯,右端的‘记忆’正在超前,现在它们在你体内绞成了死结。”
我挥剑砍向他的瞬间,发现桃木剑的剑身在雨水中变得透明。里面浮现出归墟塔坍塌的慢镜头:穿红棉袄的孩童不是被我塞进石板缝,而是从石板缝里爬出来抓住我的脚踝;我抓着青铜牌的手不是在逃离,而是在试图把他拉出来;而祖父的身影正从塔底冲上来,他黑袍下露出的不是血契,是件绣满鼠形符文的红棉袄——与孩童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。
“祖父!”我剑势顿止,黑袍人的脸在雨水中开始融化,露出祖父的轮廓。他胸口的鼠形图腾正在发光,溃烂处钻出的青铜色虫子不是议会的造物,而是祖父用自己的骨血凝成的封印,虫子背上刻着“阻止钥匙合璧”的微缩星图——与青铜匣底的编号属于同一星轨。
观测船突然剧烈震颤。控制台的星图完全倒转,十二星宫的图腾全部变成黑色,中央的黑点扩大成漩涡,开始吞噬舱内的光线。阿撒托斯的十二股光流已有九股断裂,断口处飘出洛基的叹息:“第八重门不在猫妖尾巴上,是猫妖的尾巴在制造第八重门。”漩涡中浮出把燃烧的折扇,扇面显示着未被篡改的真相:“所有关于门的提示,都是悖论的诱饵。”
猫妖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。尾巴炸开的星尘不再是爪刃,而是无数个时间节点的碎片:有的碎片里她在议会囚笼里注射银灰色药水,有的碎片里她正把药水注入另一只猫妖的尾椎,而最边缘的碎片里,她的青铜项圈正在勒紧自己的脖颈,项圈内侧刻着“我是议会制造的第四重镜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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