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船的舷窗上凝结着细碎的光粒,那些从扭曲空间里映出的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。我数到第三十七个时,洛基突然将折扇拍在控制台,扇骨碰撞的脆响让所有虚影瞬间静止——每个观测船的驾驶舱里,都有只毛色雪白的兔子蹲在副驾座上,左眼是翡翠色,右眼却泛着金属般的银灰。
“时间循环的锚点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缠上最近的虚影,银白色光带渗入那艘船的舷窗,“这些兔子不是实体,是时间悖论的具象化。”他指尖划过光流,虚影里的兔子突然转头,银灰色的眼睛正对上我的视线,瞳孔里竟嵌着归墟塔坍塌时的画面。
银鳞兽突然用爪子按住星图,兔宫星的坐标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跳动,像是有人在强行篡改时间线。我刚要伸手触碰坐标,观测船突然剧烈震颤,货舱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——那块从牛宫星带来的绿宝石彻底裂开,里面那只戴青铜项圈的兔子正站在碎晶中央,翡翠色的左眼里渗出金色的液体。
“它在哭?”猫妖的尾巴尖轻轻碰了碰兔子的耳朵,那小家伙突然竖起耳朵,转身钻进碎晶堆里,用爪子扒拉出块巴掌大的金属片。金属片的纹路与归墟塔石柱上的兔形图腾完全吻合,只是边缘刻着行细密的小字:“第七次循环,勿信镜中人。”
“第七次?”洛基将金属片凑到光帆前,纹路在星光下舒展成段立体影像:兔宫星被层流动的银雾包裹,雾中矗立着无数面镜子,镜子里的人影动作与镜外截然相反——镜外的兔宫人在播种,镜内的影子就在拔苗;镜外的孩童在奔跑,镜内的影子就倒着行走。最中央那面镜子里,坐着个戴银冠的兔人,左眼翡翠色,右眼银灰色,正对着镜头缓缓摇头。
观测船穿过银雾时,所有仪器突然失灵,罗盘指针在表盘上疯狂转圈,最终停在指向船尾的方向。我转身看向货舱,那只兔子不知何时跳上了控制台,正用爪子指着舷窗外——无数面镜子从银雾中浮起,镜中的观测船正在倒飞,而镜里的“我”正举着桃木剑刺向银鳞兽。
“镜中世界是时间的倒影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分成两股,暗紫色光流缠住面靠近的镜子,银白色光流则渗入镜中,“这里的时间是逆向流动的,我们看到的‘现在’,其实是兔宫星的‘过去’。”他话音未落,镜中的“我”突然咧嘴笑,举起剑划向自己的喉咙,鲜血在镜面上晕开,化作行血色文字:“欢迎回家,叛徒。”
猫妖突然炸毛,尾巴指向观测船的倒影——镜中的银鳞兽正褪去鳞片,变回老黄狗的模样,脖颈上的青铜牌刻着的不是犬形纹路,而是兔宫星的图腾。我猛地看向身旁的银鳞兽,它的鳞片在银雾中泛着不正常的银光,像是随时会剥落。
“别信它。”绿宝石碎晶里的兔子突然开口,声音像被揉皱的锡箔纸,“它在每个循环里都会背叛你,就像当年背叛兔宫星。”小家伙跳到银鳞兽背上,用爪子扯下片银色鳞片,鳞片落地的瞬间化作面小镜子,镜中映出银鳞兽的真身——只覆盖着兔形纹路的三头犬。
银鳞兽发出愤怒的咆哮,猛地甩动身体,却没能甩掉背上的兔子。我握紧桃木剑,剑身上的符文突然黯淡下去,牛形与虎形钥匙的光芒也开始闪烁,唯有鼠形钥匙仍亮着稳定的金光。“为什么只有鼠形钥匙不受影响?”我突然想起裂狱虎最后的话,“难道兔宫星的守护者与鼠宫星有关联?”
“因为初代兔宫守护者是鼠宫人的后裔。”镜子里的“我”突然穿过镜面,桃木剑抵在我的咽喉,“当年十二星宫盟约破裂时,鼠宫星用时间魔法帮兔宫星隐匿了踪迹,代价是所有兔宫人都要背负时间诅咒——每活过一天,记忆就倒退一小时。”镜中人的右眼开始渗出银灰色的液体,“包括我。”
猫妖突然纵身扑向镜中人,爪子穿透对方身体的瞬间,整个银雾开始剧烈翻涌。所有镜子同时碎裂,镜中的倒影化作银灰色的雾气,凝聚成个戴银冠的兔人——正是影像里那个双眼异色的家伙,青铜项圈在颈间微微晃动,与货舱里那只兔子的项圈一模一样。
“我是月逐,兔宫星最后一任守护者。”他抬手摘下银冠,露出额间的兔形图腾,“也是时间循环的囚徒。”月逐的翡翠色左眼突然看向货舱,那只兔子立刻跳进他怀里,“这是‘时痕’,是每次循环残留的意识碎片。”他抚摸着兔子的青铜项圈,“金属片上的字是我刻的,镜中人是时间诅咒催生的恶念,他们想把所有闯入者都困在循环里。”
观测船突然穿过银雾,兔宫星的全貌在舷窗外展开:无数座水晶塔在平原上拔地而起,塔尖镶嵌着巨大的镜子,镜子反射的光芒在云层中织成张银色的网。最中央那座塔比周围高出三倍,塔顶的镜子正在旋转,镜面映出归墟塔坍塌的画面——原来兔宫星的镜子能投射其他星宫的时间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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