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船的光帆在虚无之域掀起银蓝色的尾迹,时痕蹲在控制台边缘,翡翠色的左眼始终映着龙宫星的虚影。那些缠绕在水晶宫殿上的金色巨龙像是活物,鳞片开合间吞吐着淡紫色的星云,而宫殿尖顶的红色宝石正以每分钟七十次的频率搏动,与观测船的引擎频率产生诡异的共振。
“这颗宝石在模仿心跳。”洛基用折扇敲了敲舷窗,扇骨与合金碰撞的回声里,竟混着细微的龙鸣,“议会把整座宫殿改造成了**陷阱——你听,它在消化闯入者的时间线。”
我调大通讯器的灵敏度,背景噪音里果然浮出无数重叠的低语。那些声音像是用无数根丝线缠绕而成,时而化作孩童的啼哭,时而变成金属摩擦的锐响,最清晰的一句反复出现:“回到起点,偿还代价。”
“是因果网在说话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缠绕上控制台的星图,银白色光带在龙宫星坐标周围织出细密的网纹,“这些纹路和时痕项圈上的龙形图腾完全吻合,议会用龙族的血脉作为网绳,每个网眼都是一个‘既定事实’。”他指尖划过光流,网眼突然放大,露出里面漂浮的青铜牌——正是时痕左眼映出的那些,“一旦我们踏入对应的事件,就会被网绳缠住,成为新的‘因’。”
银鳞兽突然对着货舱低吼,它脖颈上的犬形图腾正在发烫,青铜牌表面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我掀开货舱的防尘布,那把从归墟塔带出来的桃木剑正悬浮在半空,剑身上的鼠、牛、虎、兔四形符文突然亮起,在舱壁上投射出四段模糊的影像:
第一段是鼠宫星的废墟,无数只银灰色的老鼠从地缝里涌出,啃食着刻有盟约的石碑;第二段是牛宫星的祭坛,绿宝石碎裂的瞬间,一头长着翅膀的黄牛从火焰中跃出;第三段是裂狱虎临终前的画面,它的利爪正撕裂块青铜牌,牌上刻着“虎陨于兔”;第四段则是月逐化作光点的瞬间,他胸口的兔形图腾飞散成十二颗星子。
“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‘果’。”时痕突然开口,青铜项圈上的龙形图腾开始旋转,“议会用这些‘果’编织了龙宫星的‘因’,就像用线穿起珠子。我们现在看到的巨龙、宫殿、宝石,都是‘果’的具象化。”小家伙用爪子拍了拍项圈,“但‘破局者,非局中人’——我们不在这些因果链里。”
话音未落,观测船突然剧烈震颤,舷窗外的虚无之域开始扭曲,那些原本散逸的星尘凝聚成无数张人脸。我认出其中几张:归墟塔坍塌时被掩埋的修士、牛宫星祭坛上**的祭司、兔宫星裂缝里伸出的银灰色手臂……他们的嘴唇都在重复同一句话:“你本该和我们一样。”
“是镜中人的残响。”猫妖的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,爪子在控制台划出三道火花,“恶念虽然被消灭了,但时间循环留下的‘遗憾’被因果网捕捉到了,它们想把我们拉进‘本该发生’的悲剧里。”
我握紧桃木剑,剑身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,鼠形钥匙的金光竟穿透剑身,在舱壁上投射出段新的影像:三年前的雨夜,我站在归墟塔的顶层,手里攥着半块刻有鼠形图腾的青铜牌,而塔下的广场上,无数修士正举着火把,他们的长袍上都绣着龙形纹路。
“这是……”我的呼吸突然停滞——这段记忆本该在归墟塔坍塌时被抹去,就像被橡皮擦干净的铅笔字。
“是你被篡改的记忆。”时痕的翡翠色左眼里渗出金色的液体,“议会在三年前就布下了陷阱,他们用仿造的鼠形钥匙篡改了你的时间线,让你以为自己是‘局中人’。但真正的鼠宫后裔不会被时间魔法影响——你的记忆正在复原。”
随着小家伙的话音,更多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十二岁那年在老宅的地窖里发现的青铜匣子,里面装着十二星宫的星图;十五岁时无意中听到祖父与陌生修士的对话,他们提到“龙宫星的守墓人”;二十岁生日那天突然出现在枕头下的桃木剑,剑鞘上刻着“非局中人,方破局”。
“原来我不是偶然卷入的。”我摩挲着剑鞘上的刻字,突然想起月逐最后那句话,“议会的总部像座陵墓——龙宫星根本不是星宫,是他们囚禁‘不该存在’的因果的监狱!”
观测船穿过最后一层星尘时,龙宫星的全貌终于展开。所谓的“水晶宫殿”其实是座巨大的石制陵墓,那些缠绕的金色巨龙竟是雕刻在墓壁上的浮雕,而尖顶的红色宝石里,赫然嵌着颗跳动的心脏,血管般的红色纹路沿着墓壁蔓延,与浮雕的鳞片连成一片。
“是龙族的心脏。”银鳞兽突然开口,这是它第一次发出人类的声音,沙哑得像生锈的铁门,“百年前十二星宫盟约破裂时,龙族为了保护最后的‘因’,自愿让议会将心脏炼化成因果网的核心。他们以为这样能阻止更大的灾难,但议会利用这颗心脏编织了虚假的因果链。”
墓壁上的浮雕突然活了过来,金色的巨龙们张开嘴,喷出淡紫色的雾气。观测船被雾气包裹的瞬间,控制台的星图突然变成面镜子,镜中映出三年前的归墟塔——我正举着桃木剑刺向自己的心脏,而塔下的修士们都在欢呼,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,面具上刻着兔形图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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