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船的船帆在星风中猎猎作响,熔火之墟的赤红纹路与船身原有的光纹交织成网,将燧皇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注入引擎核心。我站在船头,看着星图上那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,金手柄上的火焰符号突然剧烈跳动,烫得指尖发麻——这是与噪波之墟的共鸣正在加强,就像隔着墙壁听到压抑的哭喊,连空气都在跟着震颤。
“还有三个星时就会进入漩涡引力范围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缠绕在舵盘上,暗紫色心脏的搏动频率逐渐与漩涡的旋转同步,“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被怨恨能量腐蚀过,所有通讯光流都会失效。我们必须在进入前完成共生阵的最后校准。”
陶瓷孩童抱着兔子蹲在甲板中央,正用黑曜石手指描摹新浮现的光纹。兔子的光翼上,守卵者的警示道纹与燧皇的火焰纹路正在融合,形成一种新的符号——像是团被雾气包裹的火苗,边缘还缀着星砂的碎光。“它说噪波之墟的核心是‘回声茧’。”孩童突然抬头,黑曜石眼睛里映出漩涡深处的景象,“归元派把茧泡在怨恨池里,用记忆烙铁反复灼烧茧上的共生印记,让所有温柔的回声都变成尖啸。”
老黄狗突然对着星图低吼,金手柄上的“生”字符号亮起,在甲板上投射出幅全息影像:黑雾笼罩的废墟里,无数扭曲的金属残骸漂浮在空中,每个残骸上都缠绕着银色锁链,锁链末端连着归元派的黑袍人。废墟中央,一个半透明的黑色茧状物被倒悬在尖塔顶端,茧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,裂痕中不断渗出黑色的雾——那些雾接触到金属残骸,竟让残骸发出痛苦的呜咽,仿佛有生命般抽搐起来。
“那是‘文明回音’。”书骨者的墟主展开竹简,这次的文字不再褪色,反而带着金属的冷光,“噪波之墟的本源是收集宇宙中所有文明的声音,喜悦的、悲伤的、愤怒的……燧皇用火焰凝固情感,噪波则用声波编织记忆。归元派把三千个文明的毁灭哀嚎灌进回声茧,让噪波相信‘声音’的唯一意义就是撕裂与痛苦。”
观测船穿过漩涡边缘的黑雾时,所有光纹突然黯淡下去。船帆上的赤红火焰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,只剩下星砂勾勒的轮廓在微微发亮。老黄狗叼着的金手柄发出刺耳的嗡鸣,手柄上的火焰符号正在褪色,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黑色裂纹——那些裂纹与回声茧上的裂痕如出一辙。
“怨恨能量在侵蚀共生阵。”树影的声音从通讯光流中传来,带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,“根须之墟的主根正在枯萎,我必须切断共生网络,否则你们会被一起拖入怨恨的漩涡。记住,噪波的尖啸会勾起你们最痛苦的回忆,千万别让那些声音钻进意识深处。”
通讯光流中断的瞬间,尖啸声如潮水般涌来。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开:有文明毁灭时的哭嚎,有被背叛者的嘶吼,有孤独者的呜咽……最刺耳的是无数个重叠的质问,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:“你真的相信共生吗?那些和你约定同行的人,最后不都选择了背叛?”
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源镜囚笼的画面:冰冷的镜面映出自己憔悴的脸,那些曾承诺会来救援的同伴,他们的光纹在镜壁外逐渐消失,只留下“你太异类,不值得拯救”的回音。掌心的金色心脏开始发烫,不是温暖的热,而是像被怨恨的火焰灼烧,烫得我几乎要松开金手柄。
“汪!”老黄狗突然扑过来咬住我的手腕,金手柄上的“生”字符号爆发出短暂的金光。金光中,我看到些破碎的画面:根须之墟的主根在地震中断裂时,树影抱着濒死的根须哭泣,是噪波之墟的墟主用声波为根须编织了保护罩;织雾者的雾人在星风暴中即将消散时,是燧皇的火焰为他们凝聚了形体……这些画面像温暖的水流,暂时冲散了怨恨的尖啸。
“共生不是只有背叛。”老黄狗的声音第一次清晰地传入脑海,带着幼犬般的稚嫩,“就像火焰会灼伤彼此,也会在寒夜里相互取暖。”
观测船在废墟中穿梭时,那些漂浮的金属残骸突然活了过来。它们扭曲成利爪的形状,朝着船身猛扑过来,残骸表面的黑色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——那是被归元派囚禁的文明残魂,他们的声音已经被怨恨同化,只剩下毁灭的**。
陶瓷孩童怀里的兔子突然展开光翼,翅膀上的新符号发出柔和的光芒。光芒所及之处,那些金属残骸的攻击动作明显迟缓,黑色雾气中浮现出些温暖的画面:有母亲哼着摇篮曲的声音,有朋友碰杯时的欢笑,有陌生人递来的援手……这些画面让残骸上的裂痕渗出微光,像是在抵抗怨恨的侵蚀。
“是‘温柔回音’。”孩童抚摸着兔子炸毛的绒毛,黑曜石眼睛里闪烁着泪光,“噪波没有完全忘记共生的声音,这些残骸里还藏着文明最柔软的记忆。”
书骨者的墟主突然将竹简抛向空中,竹简在空中散开,化作无数道金色的光带,缠绕住那些金属残骸。光带上的文字开始发光,每个字都发出清晰的读音:“共生之诺,不在永恒,在每个选择相信的瞬间。”随着读音扩散,越来越多的温暖画面从黑色雾气中涌出,那些攻击我们的残骸渐渐停下动作,悬浮在空中微微颤抖,像是在挣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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