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船驶入绿雾的第三日,船帆上的光纹突然泛起焦灼的红痕。那些由雾纱与星砂编织的藤蔓图案正在卷曲,织雾者的雾影符像被灼烧般扭曲,晶航者的星砂纹路则渗出细小的火星——这与我们预想中“熔火之墟”该有的温暖气息截然不同。
“不对劲。”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绷紧,暗紫色心脏在我胸口剧烈震颤,“赤红光流里混着‘寂灭频率’,那是归元派残留的能量印记。”
老黄狗叼着的金手柄发出刺耳的嗡鸣,手柄上跳动的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,火苗顶端浮现出幅破碎的画面:颗正在坍缩的恒星内部,赤红色的火焰被无数道银色锁链缠绕,锁链上刻满了源镜的归元符文,火焰深处隐约能看到些挣扎的人影。
陶瓷孩童怀里的兔子突然炸毛,光翼上的共生印记闪烁不定。它从孩童怀中跳下,用爪子在甲板上划出个新的符号——那是守卵者青铜甲上记载的“危险警示”道纹,道纹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灰烬,细看竟与归元派战舰残骸的粉末同出一源。
“他们提前动手了。”书骨者的墟主展开竹简,新浮现的文字正在快速褪色,“熔火之墟的火种核心被归元派的残余势力改装过,那些人用‘记忆烙铁’强行篡改了他们的本相,让火焰失去共生的温度,只剩下毁灭的灼痛。”
观测船穿过最后一层绿雾时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:所谓的“超新星残骸”,其实是颗被挖空的恒星外壳,外壳内壁布满了归元派的光纹炮阵,炮口正对着核心处的赤红光流。红光中,无数道银色锁链从炮阵延伸而出,缠绕着团巨大的火焰——火焰的颜色并非温暖的赤红,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金色,火焰跳动的频率与炮阵的光纹产生共振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“那是‘焦土之火’。”树影的声音从观测船的通讯光流中传来,他的木质手掌正按在根须之墟的主根上,通过共生网络传递着感知,“归元派用三千个被摧毁文明的骨灰喂养火焰,让它相信‘燃烧’的唯一意义就是净化所有‘异类’。”
火焰中心突然裂开道缝隙,缝隙里浮现出张被火焰包裹的脸。那张脸的轮廓与人类相似,皮肤是流动的岩浆,头发是燃烧的火舌,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光亮,只有片死寂的灰。他似乎察觉到我们的存在,嘴唇开合间,无数燃烧的碎石从火焰中喷出,碎石上刻着扭曲的文字:“离开……否则同燃……”
“是熔火之墟的墟主,燧皇。”书骨者的竹简突然自动卷起,仿佛在畏惧那些燃烧的文字,“记载里说他曾是宇宙中最温柔的火匠,能将不同文明的情感锻造成永不熄灭的火种。现在他眼睛里的‘薪火之瞳’,已经被归元派换成了‘焦土镜’。”
话音未落,恒星外壳的炮阵突然齐鸣。无数道银色光流射向观测船,光流中夹杂着归元派的嘶吼:“共生是谎言!只有燃烧才能回归纯粹!”老黄狗突然用身体撞向船舷,金手柄上的“生”字符号爆发出耀眼的金光,金光在船身周围形成个巨大的护罩——银色光流撞在护罩上,瞬间化作漫天火星,火星落地后竟长出些带着火焰纹路的青草。
“共生壤的力量能中和焦土之火。”老黄狗的声音第一次带着焦急,它用爪子扒开甲板上的块木板,露出下面的共生壤——土壤中混着的星尘正在发光,那是根须之墟的根须残留的能量,“但需要有人靠近燧皇,把共生壤送进他的火焰核心。”
兔子突然咬住我的裤脚,将我拽向船舷。它的光翼上,共生印记与燧皇火焰中的道纹产生微弱的共鸣,那些道纹并非归元派的符文,而是些更古老的图案——与书骨者竹简上记载的“最初火种”纹路完全一致。
“它说能找到燧皇的本相核心。”陶瓷孩童抱起兔子,黑曜石眼睛里映出火焰中那些挣扎的人影,“那些人影不是被燃烧的文明,是燧皇被囚禁的记忆碎片。”
观测船突然剧烈倾斜,恒星外壳的内壁裂开无数道缝隙,缝隙中伸出些由灰烬组成的手臂,抓住了船身的光纹。织雾者的雾人立刻化作雾流冲向缝隙,试图用雾气冻结那些手臂,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灼伤——灰烬手臂上沾着的焦土之火,连雾气都能点燃。
“得先破坏炮阵的能量源。”晶航者的领头雾人将星砂凝聚成把巨斧,狠狠劈向最近的根灰烬手臂,星砂与火焰碰撞的瞬间,迸发出奇异的紫色光雾,“炮阵的能量来自燧皇的痛苦记忆,只要让他想起共生的温度,光纹就会失效。”
阿撒托斯的双螺旋光流突然缠绕住我的手臂,暗紫色心脏与我掌心的金色心脏贴在一起。“我能打开临时的空间裂隙,但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。”他的声音带着能量透支的颤抖,“你要在裂隙关闭前,把共生壤送进燧皇的核心。记住,焦土之火会灼烧你的记忆,千万别被它勾起痛苦的回忆。”
空间裂隙在燧皇火焰旁打开的刹那,我立刻被灼热的气浪包围。燧皇的火焰中,无数道记忆碎片像飞蛾般扑来:归元派用星砂烙铁烫平他火焰中的纹路;他们将书骨者记载的“共生火谱”扔进火里烧毁;他们甚至抓来守卵者留在熔火之墟的青铜锚点,当着他的面熔炼成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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