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宁的清晨,薄雾还没散尽,诊所门口的警车已经停了半个时辰。杨树彬坐在母亲床边,握着她微凉的手,目光落在输液管上——药水还剩小半瓶,母亲的眼皮动了动,终于缓缓睁开眼。
“彬彬……”母亲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,视线模糊地扫过他,又落在门口的民警身上,瞬间明白了什么,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,“是妈拖累你了……”
“妈,别说这话。”杨树彬的声音哽咽,帮母亲掖了掖被角,“我对不起你,也对不起海燕和小宝,更对不起那些被我伤害的人。现在这样,是我该得的。”
“马海燕”抱着小宝,站在一旁,眼泪无声地掉着。小宝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,小声问:“妈妈,爸爸要去哪里?”
“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,”“马海燕”蹲下身,摸了摸儿子的头,声音带着颤抖,“等爸爸做完该做的事,就会回来找我们。”
杨树彬看着妻子和儿子,心里满是愧疚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去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,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了。但他不后悔——这场长达十年的逃亡,终于要结束了,他欠的债,该还了。
民警看了看时间,轻声说:“该走了。”
杨树彬站起身,最后看了母亲一眼,又看了看“马海燕”和小宝,深深鞠了一躬:“妈,海燕,小宝,对不起。你们好好过日子,别等我。”
“我等你!”“马海燕”突然喊出声,泪水汹涌而出,“不管多久,我都带着妈和小宝等你!你在里面好好改造,我们等着你出来!”
杨树彬的眼眶瞬间红了,他想说“别等了”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他知道,自己不配让他们等,可这句话,却成了他心里唯一的慰藉。
警车驶进警局,审讯室的灯光亮得刺眼。杨树彬坐在铁椅上,手腕上的手铐还没解开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让他清醒了不少。民警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,声音平静:“说说吧,十年前在包头,为什么杀人?”
他盯着杯底的茶渍,指尖微微发颤,沉默了足足十分钟,才缓缓开口:“那天在棋牌室,李老三——就是被我杀的那个人,欠我三千块赌债。我老家拆迁,妈等着钱治病,我天天催他还,他不仅不还,还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骂我‘东北来的野种’‘穷鬼’,说要找兄弟卸我胳膊、断我腿,让我在包头待不下去。”
说到这儿,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当年的戾气:“我当时脑子一热,想着妈还在医院等着钱,想着自己在外地受的气,抄起墙角的木凳就冲上去了。我只想着让他闭嘴,没想过那凳子砸在头上会死人……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,血顺着地砖缝流,我吓得魂都没了。”
民警在一旁记录,又问:“之后为什么不投案自首?”
“自首?”杨树彬苦笑一声,眼眶泛红,“我不敢啊!我要是进去了,躺在医院的妈怎么办?她就我一个儿子,没人照顾,肯定活不下去。我只能跑,连夜收拾东西,从包头逃到呼和浩特,再后来辗转到银川、兰州……这十年,我天天梦见李老三的脸,梦见警察来抓我,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。”
他抬手抹了把脸,声音低沉:“我知道自己不是人,为了三千块,为了一时的气,毁了两个人的家,也毁了我自己的家。这些年,妈跟着我颠沛流离,海燕的手冻得全是口子,小宝连个正经的童年都没有……我后悔,可后悔有什么用?路是我自己选的,债也得我自己还。”
供述结束后,杨树彬签了字,民警收起笔录,看着他说:“你母亲的病,我们已经联系了医院,会帮忙协调治疗;你妻子和孩子,社区也会提供帮扶,你放心。”
杨树彬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难以置信,随后重重地磕了个头:“谢谢你们……谢谢。”
案件审理得很快,法庭上,杨树彬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。当法官宣读“死刑,缓期两年执行”的判决时,他没有辩解,只是朝着旁听席上的“马海燕”深深看了一眼——那眼神里,有愧疚,有感激,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……还能有希望吗?
杨树斌团伙案真实案情及判决结果补充
一、核心案情:跨五省的十年血腥犯罪
以杨树斌为首的4人犯罪团伙(成员包括张玉良、吴宏业、戢红杰),自1998年至2004年间,在广东、浙江、吉林、山东等多地流窜作案,专门以陪侍女性为目标实施犯罪。他们的作案模式极具计划性与残忍性:由唯一女性成员戢红杰在娱乐场所物色目标,杨树斌则伪装成有钱老板将受害者诱骗至事先租好的高档出租屋(要求带浴缸,方便处理尸体);通过殴打、威胁逼迫受害者交出银行卡密码并取走财物后,便实施灭口。
为毁灭证据,他们购置绞肉机将受害者尸体搅碎冲入下水道,骨头则打包丢弃。2002年9月吉林市的案件成为关键突破口——因大量碎尸堵塞下水道,居民发现可疑后报警,警方在出租屋内查获两具未处理完的尸体,同时获取了张玉良遗失的驾驶证这一关键线索。截至落网,该团伙共犯下6起案件,杀害10名受害者,抢劫财物累计超200万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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