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苏州城的雨势渐歇,阳光透过云层洒下,在湿漉漉的街巷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影。林越身着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,镶着暗金线纹,头戴黑色方巾,腰间挂着一块上等和田玉,摇身一变,成了一名来自京城的富商,身后跟着两名乔装成仆人的锦衣卫校尉,一人提着礼盒,一人背着行囊,缓步走向烟雨楼。
经过一夜的排查,衙役们并未找到那名左手食指缺一节的男子,售卖异域熏香与剧毒药材的店铺也毫无头绪。林越深知,黑旗卫行事隐秘,若大张旗鼓地调查,定会打草惊蛇,唯有伪装身份,暗中探查,才能找到关键线索。
烟雨楼已恢复营业,楼内宾客满座,谈笑风生,丝竹之声不绝于耳,丝毫看不出昨日曾发生过命案。林越走进楼内,一名身着青色短衫的伙计连忙上前招呼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:“客官里面请,请问您几位?可有预约雅间?”
“三位,给我找一间视野好的雅间。”林越语气傲慢,抬手从袖中抛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,落在伙计手中。
伙计掂量着银子,眼睛一亮,连忙躬身道:“客官大气!楼上最好的‘望江雅间’给您留着呢,您里面请,小的这就给您上茶!”
林越跟着伙计走上二楼,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楼内的宾客。二楼的宾客多是文人墨客与富商子弟,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,谈诗论画,举杯畅饮,气氛热闹。他注意到,角落的一张桌子旁,坐着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,帽檐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左手揣在袖中,身形消瘦,与王知府描述的陌生男子极为相似。男子面前只摆着一壶茶,并未点任何菜肴,时不时抬头扫视四周,眼神警惕。
“客官,这就是咱们楼里最好的雅间,您看还满意吗?”伙计推开一间雅间的门,恭敬地说道。
这间雅间就在昨日周大人遇害的“观月雅间”隔壁,推窗便能看到苏州河的景色。林越点点头,走进雅间,示意伙计退下:“上好的碧螺春,再备几碟精致点心,没事不要来打扰。”
“好嘞!客官您稍等!”伙计躬身退下,轻轻关上了门。
林越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,目光紧紧锁定角落的斗笠男子。他运转中级侦查术,清晰地看到男子的左手偶尔从袖中伸出,端起茶杯时,左手食指确实缺了一节,指节处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,像是常年握刀所致。男子正低声与对面的人交谈,声音沙哑,如同砂纸摩擦,与之前抓获的黑旗卫教徒声音极为相似。
“旗官,要不要现在动手?”身后的校尉压低声音问道,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。
“不可。”林越摇摇头,眼神示意校尉稍安勿躁,“我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、同伙以及后续计划,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,先看看他与谁接触,摸清底细再说。”
两人正说着,只见斗笠男子起身,与对面的人低声道别,嘴唇快速开合,似在交代什么,随后转身向楼下走去。林越示意一名校尉跟上:“悄悄跟着他,查清他的落脚点与接触人员,切勿暴露身份,若有危险,先自保,不必硬拼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校尉点点头,整理了一下仆人的衣衫,脚步轻快地跟了出去。
林越转身走到桌前,招手唤来伙计:“伙计,过来。”
伙计端着茶盘快步走进来,笑着问道:“客官,您有何吩咐?”
林越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故作随意地问道:“听闻昨日贵楼有位周大人遇害?我在京城便听闻周大人的字画造诣极高,本想此次来苏州拜访,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。”
伙计脸上的笑容一僵,压低声音道:“客官消息真灵通。周大人确实是咱们这儿的常客,为人和善,字画更是一绝,不少人都想收藏他的作品,没想到竟遭此横祸。”
“真是可惜。”林越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惋惜,“周大人昨日来的时候,可有什么异常?比如有没有约见客人,或是神色不对?我想多了解些他的旧事,也好日后寻访他的遗作。”
伙计仔细回忆道:“异常倒是没有,周大人来的时候神色挺平静的,还跟小的聊了几句江南的天气。不过他确实约了人,戌时左右,有个戴斗笠的男子来找过他,两人进了隔壁的观月雅间,关着门聊了约莫半个时辰,那男子便先走了,之后周大人就一直独自作画,再也没见其他人进去过。”
“戴斗笠的男子?”林越心中一动,装作好奇地问道,“什么样的男子?可有什么特征?”
“特征倒是说不上,那男子帽檐压得太低,看不清脸,身材挺瘦的,说话声音沙哑,挺奇怪的。”伙计挠挠头,“小的给他们送茶的时候,瞥见那男子左手食指好像少了一节,当时还觉得挺特别的。对了,小的送茶时,还闻到雅间里有股特别的香味,不是咱们楼里的熏香,有点甜腻,还带着点异域的味道,当时小的还以为是那男子带来的。”
林越心中了然,这正是他要找的人。他又问道:“那男子经常来吗?有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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