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的林府庭院内,晨光熹微,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青石板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墙角的红梅尚未完全凋零,几片嫣红的花瓣随风飘落,落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,添了几分清雅。林越正弯腰收拾行装,深蓝色的锦缎包袱摊放在石桌上,他将查案所需的卷宗、江南联络名单、宫廷密令令牌一一放入,动作沉稳而利落。卷宗的纸页因多次翻阅而略显陈旧,边缘有些磨损,上面用朱笔圈点的痕迹,是他昨夜熬夜整理的疑点;江南联络名单被折叠得整整齐齐,藏在卷宗深处,上面的每一个名字,都可能是揭开黑旗卫阴谋的关键。
“大锅,你真的要去江南吗?”丫丫穿着粉色棉袄,小脸蛋圆圆的,像个熟透的苹果,她抱着一个绣着小熊图案的布偶,站在一旁,小手紧紧攥着布偶的耳朵,眼神中满是不舍,“江南是不是很远?要走很久才能到吗?”
林越直起身,揉了揉丫丫的头,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是啊,大哥要去江南查案,可能要走一段时日。江南不远,等桃花开的时候,大哥就回来了,到时候陪丫丫去城外的桃林放风筝,再去吃你最爱的元宵铺的黑芝麻元宵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丫丫用力点头,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,随即又把布偶熊塞进林越手中,“那大哥带着小熊一起去,晚上睡觉的时候,就像丫丫陪着你一样,遇到坏人,小熊会保护你的!”
林越接过布偶熊,入手柔软,布料上还残留着丫丫身上的奶香味,心中泛起一丝暖意。他将布偶熊小心地放进包袱里,压在卷宗上方,对丫丫道:“谢谢丫丫,哥哥会带着小熊,每天晚上都会想起丫丫的。在家要听二叔的话,认真读书写字,不许偷偷跑出去玩耍,知道吗?”
“知道啦!”丫丫乖巧地应道,眼圈却微微泛红,她抬起小手,用袖子擦了擦眼角,“哥哥要小心,遇到坏人不要硬拼,要是打不过,就赶紧跑,丫丫还等着哥哥回来陪我放风筝呢。”
“放心吧,哥哥有武功,还有很多弟兄一起,不会有事的。”林越笑着安慰道,转身看向一旁的二叔林坤。
二叔林正宏身旁,站着一位面容温婉的妇人,正是林越的二婶。她手中端着一个深蓝色的食盒,步履轻柔地走到林越面前,眼角带着温和的关切,打开食盒,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用油纸包裹的干粮、咸菜,还有一小罐用陶瓷瓶装着的祛湿草药,最底下,放着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糖糕,是林越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味道。“阿越,这是二婶给你准备的干粮,路上可以吃,咸菜下饭,不会觉得寡淡。”二婶的声音温和而亲切,“江南气候潮湿,不比京城干燥,这草药你记得每天煎服,不要累坏了身体。还有这些糖糕,路上想起来就吃一块,就当二婶在你身边一样。”
“谢谢二婶。”林越接过食盒,入手沉甸甸的,不仅是食物的重量,更是长辈沉甸甸的牵挂,“二婶放心,侄儿会照顾好自己,每天都会按时吃饭、煎药,您在家也要保重身体,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林正宏走上前,他身着一身灰色常服,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,脸上的神色格外严肃,他拍了拍林越的肩膀,力道沉稳,带着几分嘱托:“阿越,江南不比京城,黑旗卫在那里经营多年,根基深厚,不仅勾结了当地的豪强劣绅,甚至可能买通了地方官府的官员,行事务必谨慎。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,就用公主给的令牌联系当地的锦衣卫千户,切勿冲动行事,记住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
“二叔放心,侄儿省得。”林越躬身道,“此次前往江南,不仅要查黑旗卫的据点,还要追查江南官员离奇死亡案的线索,那些官员的死因都与异域熏香有关,或许能找到与父亲失踪相关的蛛丝马迹,侄儿定会小心行事,绝不鲁莽。”
正说着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紧接着是校尉的高声禀报:“林旗官,公主殿下派人来传旨,让您即刻前往皇宫,有要事商议!”
“知道了。”林越点点头,对二婶与丫丫道,“二婶,丫丫,我去去就回,你们在家等我,午时出发前,我会回来告别。”
“去吧,路上小心,骑慢些。”二婶叮嘱道,眼中满是不舍。
林越整理了一下衣袍,转身跟着校尉走出庭院,翻身上马,缰绳一勒,胯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,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半个时辰后,林越抵达坤宁宫偏殿,赵灵溪公主早已端坐于案后,一身明黄色宫装,裙摆上绣着繁复的凤凰图案,腰间系着赤金镶宝石的腰带,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,却难掩与生俱来的华贵。殿内熏香袅袅,是特制的龙涎香,清冽绵长的气息弥漫其间;紫檀木案上摆放着一幅巨大的江南舆图,上面用朱砂圈出了苏州、常州、杭州三个地点,旁边还放着厚厚的一叠卷宗,正是江南官员离奇死亡案的案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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