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为啥这句话偏偏就成了曹操奸雄的“铁证”呢?这就得怪后世的文人墨客,尤其是南宋那时候的理学家们。南宋理学盛行,讲究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,讲究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的忠孝节义。曹操这主儿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,把皇帝当傀儡,完全不把“君道”放在眼里,自然就成了理学家们的“反面教材”。他们为了宣扬自己的学说,就拼命抹黑曹操,把他写成一个不忠不义、心狠手辣的坏蛋。而“宁我负人,毋人负我”这句话,正好成了他们攻击曹操的“撒手锏”——他们不管这句话的语境,也不管曹操说这话时的心情,就一个劲地渲染“曹操连老朋友都杀,还毫无悔意”,把这句话说成是曹操的“人生信条”。到了罗贯中写《三国演义》的时候,更是把这句话改得“面目全非”,从“宁我负人”改成“宁教我负天下人”,一下子就把曹操的“恶”放大了十倍百倍。从那以后,曹操的奸雄形象就牢牢钉在了老百姓的心里,再也翻不了身了。
更关键的是,咱们得结合孙盛写的“凄怆”二字来看这句话。曹操说这话的时候,不是得意洋洋的,而是带着哭腔、带着愧疚的。这说明他不是故意要杀吕家的人,更不是以杀人为乐,而是误杀之后的“破罐子破摔”——事都干了,后悔也没用,总不能让自己白死吧?就像咱们平时做错了事,心里明明后悔,嘴上却硬着头皮说“我不后悔”一样,曹操也是人,也有这种“死要面子”的自我安慰。只不过他是乱世枭雄,安慰自己的话也带着股狠劲。要是换做别人,在那种被全国通缉、随时可能掉脑袋的情况下,杀错人后说不定也会说类似的话,只不过没人把他们的话记下来,流传千古罢了。
还有个细节咱得提一提,就是吕伯奢和曹家的关系。《三国演义》里说吕伯奢是曹嵩的“结义兄弟”,两人亲如手足,这其实是罗贯中编的“戏码”,史料里根本没这说法。根据《三国志》和《魏书》的记载,吕伯奢只是曹操的“故人”,也就是老熟人,跟曹嵩的关系顶多算是“点头之交”,没那么亲近。而且吕伯奢家里有“宾客”,这说明他不是普通的农民,而是当地的名士或者地主——在那个年代,“宾客”就是家里养的门客或者幕僚,一般人家可养不起。这种有身份的人,在乱世里最会权衡利弊:收留曹操吧,怕被董卓株连三族;不收留吧,又怕落下“忘恩负义”的名声。这种矛盾的心态,难免会让他的儿子们也跟着摇摆,一会儿热情招待,一会儿又打听东打听西,反而让曹操更加疑心。
吕伯奢惨案,其实就是曹操性格的“全景展示”。他有重情重义的一面——要是他真的冷血无情,根本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到投奔父亲的旧友吕伯奢,早就找个山洞躲起来了;可他又有冷血狠辣的一面——为了自保,能毫不犹豫地杀了老朋友全家,连一点情面都不留。这种矛盾的性格,让曹操成了三国里最有魅力的人物。咱们不能简单地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,因为在乱世里,根本没有绝对的好人,也没有绝对的坏人。曹操统一北方后,兴修水利,奖励农桑,让老百姓不用再流离失所,这是他的功;他为了权力,杀了不少忠臣良将,甚至屠过城,这是他的过。功过是非,就像他自己写的诗里说的“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奸雄”,只能留给后人慢慢评说了。
说到这儿,咱得好好聊聊曹操这复杂的性格——他可不是一句“奸雄”就能概括的。曹操的出身不算光彩,他爹曹嵩是大宦官曹腾的养子。在那个讲究“门第出身”的时代,“宦官之后”就是个骂人的话,士族子弟都看不起他,从小就拿这事儿挤兑他。您想啊,一个孩子从小就被人戳脊梁骨,说他“出身不正”,他能不敏感吗?能不多疑吗?这种成长经历,让他养成了两种性格:一方面,他特别要强,总想做出点大事来证明自己,让那些士族子弟刮目相看;另一方面,他又特别多疑,总觉得别人看不起他、要害他。可偏偏他又有真本事——他求贤若渴,不管你是士族还是平民,只要有本事,他就重用。郭嘉是个小吏,他破格提拔;荀彧是士族子弟,他委以重任;贾诩曾经是他的敌人,他照样收为己用。这种“唯才是举”的胸襟,在当时可是绝无仅有的。
不管吕家哥五个到底有没有歹心,有件事是板上钉钉的——吕伯奢一家八口,都死在了曹操的剑下,这桩血案成了曹操一生中最黑暗的污点。您知道这事儿在当时传出去有多轰动吗?东汉末年虽然乱,但“杀熟”“灭门”这种事,就算是军阀也得藏着掖着,因为那时候的人最讲究“义”字。朋友相交,就算不能拔刀相助,也不能背后捅刀;投奔旧友,就算不能收留,也不能痛下杀手。曹操倒好,人家好心收留他,他却把人家全家杀了,这在当时就是“不仁不义”的典范。所以打从成皋这事儿之后,曹操的名声就彻底臭了。后来他在兖州招兵买马,想请当地的名士来辅佐他,结果好多名士都骂他“忘恩负义,豺狼之心”,宁死也不肯来。就连他后来的谋士荀彧,一开始也是因为佩服他“匡扶汉室”的志向才投奔他,知道这桩血案后,心里也膈应了好一阵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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