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后的通道向下延伸约二十米,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,门上有个观察窗,玻璃因温差凝结着水雾。人声就是从门后传来的——不止一个,至少有五六个人在说话,声音压得很低,但在寂静的通道里依然清晰。
陆沉示意众人停下。他侧身靠近观察窗,用袖口擦去一小块水雾,向内望去。
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,明显是战前风格:白色墙壁,防静电地板,天花板上排列着整齐的日光灯管。大厅中央摆着几张实验台,上面堆满仪器和文件。七八个人正围在最大的实验台旁,激烈地争论着什么。他们都穿着白大褂,但污渍斑斑,有人还戴着破损的护目镜。
是研究人员。
而且看起来,是正常的人类,不是共生体。
陆沉轻轻敲了敲门。
大厅内的争论声戛然而止。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,脸上露出警惕和惊恐。一个头发花白、戴着厚重眼镜的老者做了个手势,两个年轻人立刻从实验台下抽出武器——是改造过的电击棍和射钉枪。
“谁在外面?”老者的声音透过门传来,带着明显的颤抖。
“幸存者。”陆沉回答,“从研究所逃出来的。我们需要帮助。”
门内沉默了几秒。然后传来解锁的机械声。门开了一道缝,老者的脸出现在门后。他大约六十岁,面容憔悴,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,但眼神锐利,快速扫过五人。
“你们身上有感染迹象。”他盯着陆沉左眼的绷带和李秀英的烧伤。
“污染已经用抑制剂控制。”林砚上前一步,亮出剩下的两支抑制剂,“我们携带重要研究数据,需要与你们的管理者对话。”
老者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样品袋上——那里面装着从苏媚身上提取的基因片段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那是……第七序列的基因密钥?”
“你认识?”陆沉问。
老者没有回答,而是将门完全打开。“进来。快点。”
五人进入大厅。门在身后关闭,锁死。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,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咖啡的焦香——这味道在末世里简直奢侈。
大厅里的其他研究人员都围了上来,眼神复杂:有好奇,有警惕,也有掩饰不住的希望。
“我是周远山,前第七序列研究所副所长。”老者自我介绍,目光始终没离开林砚手中的样品袋,“灾变那天,我带领这个小组在外围实验室进行独立实验,躲过了第一波冲击。后来我们撤到这里,依靠战前储备的备用能源和物资,一直活到现在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去:“三年了。我们尝试过联系外界,但所有信号都被干扰。也派出过侦查队,但……没人回来。”
“外面全是蚀骨者和共生体。”老陈苦笑,“你们能活下来,很幸运。”
“不是幸运,是早有准备。”周远山指向大厅一侧的监控屏幕。上面显示着前哨站周围区域的实时画面——风雪、废墟,以及几个在雪地中游荡的蚀骨者。“我们提前储备了足够五十人用五年的物资,而且这个前哨站有独立的空气过滤和水循环系统,完全与外界隔绝。”
“但你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。”陆沉说。
“所以我们在研究。”周远山转身走向实验台,拿起一份厚厚的研究报告,“试图找到对抗赤雾的方法。但我们缺少最关键的东西——第七序列的核心数据,以及……”
他看向样品袋:“原始基因密钥。”
林砚将样品袋和硬盘放在实验台上。“都在这儿。我父亲陆明远的研究日志,抑制剂的完整配方,还有胚胎意识的沟通协议。”
周远山的手在颤抖。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硬盘,插入旁边的终端。屏幕亮起,数据开始加载。当陆明远的签名出现在屏幕上时,老者闭上眼睛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“他还活着吗?”他问,声音很轻。
“不在了。”陆沉回答,“他和母亲……都死在了研究所。”
周远山沉默了很久。大厅里的其他研究人员也都低下头,有人悄悄抹眼泪。显然,陆明远在研究所里人缘很好。
“他是个好人。”周远山最终说,“固执,理想主义,但……是个好人。”
他调整情绪,快速浏览文件。随着阅读的深入,他的表情从悲伤转为震惊,再转为凝重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赤雾是胚胎的‘呼吸’,绿源体是它的‘免疫系统’……我们全都理解错了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“沟通协议……需要特定频率的基因共鸣……这太冒险了,如果失败……”
“如果什么都不做,结果更糟。”陆沉打断他,“胚胎碎片正在失控,牧羊人试图控制它,张浩的克隆实验污染了能量场。我们必须尝试对话,否则整个区域都会变成死地。”
周远山抬头,看向陆沉,又看向林砚。“你们打算怎么做?”
“我们需要一个绿源体能量节点,释放沟通频率。”林砚指向文件中的一张地图,“根据我父亲的研究,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天然的能量节点,就在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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