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只有生命监护仪那规律的“嘀嗒”声,证明着时间并未静止。
宋建国死死盯着仪器屏幕上那几个关键参数——血氧饱和度从危险的85%缓慢爬升至88%,并稳定下来;原本过快且紊乱的心率,也渐渐变得平稳、有力了一些。这变化虽不剧烈,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孤灯,带来了颠覆性的希望。
他猛地转头,看向床上的父亲。宋怀远老爷子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,原本因痛苦而略显扭曲的面部肌肉也松弛下来,呼吸虽然依旧微弱,却比之前多了些许力道,不再是那种令人心碎的游丝状。
这绝不是心理作用!这是确凿无疑的生理变化!
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覃佩身上。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、曾经以为只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的少年,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陌生且……深不可测。汗水浸湿了覃佩的额发,脸色也有些苍白,似乎刚才那几分钟的“按摩”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。
“小佩……你……”宋建国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他想问这到底是什么,想追问那“土方”的来历,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最终化作一句沉重的低语,“……辛苦了。”
覃佩微微摇头,适时地表现出一种“力竭”后的虚弱,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,低声道:“宋叔叔,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。老爷子……暂时稳住了。”
“暂时?”宋建国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,心脏再次揪紧。
“嗯,”覃佩点点头,眼神清澈而坦诚,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,“这种方法,治标不治本,更像是……激发生命潜力。一次之后,需要很长时间‘修养’,才能进行下一次。而且,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弱。”
他必须设定限制。一来,频繁使用异能风险太高,且对他自身消耗巨大;二来,太过轻易得到的奇迹,会让人失去敬畏。稀缺,才能彰显价值。他将自己表现为一个需要付出代价的“通道”,而非无所不能的神。
宋建国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。他走到床边,再次仔细确认了父亲的状态,甚至伸手探了探父亲的额头,那触感似乎也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心慌的冰凉。他回到覃佩面前,眼神已经从不信、震惊,转变为一种混合着感激、敬畏和极度严肃的复杂情绪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沉声道,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,但更深处多了一丝决绝,“小佩,这份情,宋家记下了。”
他没有追问细节,到了他这个层次,深知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。重要的是结果,是父亲的生命得到了延续的可能。这不仅仅是亲情,更关乎宋家未来的政治格局和稳定。
“这件事,”宋建国压低了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到此为止,绝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真相。对外,就是你爷爷找来了一个民间的气功大师,暂时稳住了病情。所有知情人员,我会处理。”
覃佩心中暗赞,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。他点点头:“我听宋叔叔的。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老爷子接下来应该能安稳睡一觉。后续……看情况再说。”
离开医院时,夜色已深,秋风带着凛冽的寒意。覃佩坐进宋建国安排的轿车里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尚显简陋的街景,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第一步,成功了。
他不仅为“长生俱乐部”找到了第一位重量级的“展示案例”和潜在的盟友,更重要的是,他在宋建国——这位实权派人物心中,种下了一颗名为“神秘”与“不可得罪”的种子。这颗种子,在未来将会生根发芽,成为他势力版图中坚实的一角。
他感受着体内略微亏空后又缓慢恢复的时间能量,目光投向更遥远的未来。异能的使用确实有负担,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。更重要的是,他验证了计划的可行性。
宋老爷子的命,暂时保住了。但俱乐部的事业,才刚刚开始。下一步,就是等待宋建国消化完今晚的震撼,然后,主动来找他,商讨“资源互换”的具体细节。
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回大院的路上的,覃佩闭上眼睛,开始在心中勾勒“长生俱乐部”更详细的规则和未来的客户筛选标准。一个隐藏在红色帷幕之后的帝国,正随着这次成功的“延命”,悄然拉开了序幕。
(第四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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