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爷子病情“稳定”的消息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,在某个狭小的圈层里漾开了细微的涟漪。医生们在会诊时,面对那几项 inexplicably (莫名其妙) 好转的指标,只能将其归功于“病人顽强的革命意志”和“罕见的机体自愈现象”。但真正的知情人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覃家,尤其是那个在关键时刻出现在病房的少年——覃佩。
一周后的夜晚,覃家小楼的书房内,灯火通明。
覃老爷子戴着老花镜,正在灯下翻阅一份内部参考,眉头微锁。覃卫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手里拿着的是部队编制改革的征求意见稿,神情专注。覃佩则安静地坐在角落,捧着一本《全球通史》,姿态恭顺,仿佛完全沉浸在历史的波澜中。
红色的保密电话突兀地响起,打破了书房的宁静。
覃老爷子放下文件,拿起话筒:“我是覃铮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宋建国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的声音:“覃伯伯,没打扰您休息吧?”
“是建国啊,没有。老宋今天情况怎么样?”覃老爷子的声音缓和下来。
“稳定,非常稳定!医生说简直是奇迹!”宋建国的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庆幸,“覃伯伯,这次真是……太感谢您和小佩了!”
听到提及孙子,覃老爷子抬起眼,目光扫过依旧“专心”看书的覃佩,对着话筒说:“孩子也是瞎胡闹,碰巧了。老宋没事就好。”
“不不不,绝不是碰巧。”宋建国语气坚决地否定,随即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覃伯伯,我……我有些关于老爷子后续调养的具体细节,想再请教一下小佩,电话里说不方便。您看……”
覃老爷子瞬间明白了。这绝非简单的“请教调养细节”。他沉吟片刻,说道:“他在。你等一下。”随即用手捂住话筒,看向覃佩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,“小佩,你宋叔叔找你。”
覃卫国也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探究。
覃佩心中了然,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“意外”,放下书,起身快步走过去,恭敬地接过话筒:“宋叔叔,您好。”
“小佩,没打扰你看书吧?”宋建国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客气,甚至带着一丝郑重的商量口吻。
“没有,宋叔叔您请讲。”
“关于后续的‘调养’,还有一些细节我想当面跟你确认一下。明天下午三点,我在‘清源茶舍’预留了静月轩,我们见面详谈,如何?”宋建国直接发出了邀请。
“清源茶舍”,一个位于后海边上、只对特定人群开放的静谧场所,是进行私密谈话的理想地点。静月轩更是其中最幽静的包间。
“好的,宋叔叔,我一定准时到。”覃佩答应下来,语气平稳。
挂断电话,覃老爷子和覃卫国都投来询问的目光。覃佩将话筒放回座机,解释道:“宋叔叔可能是想详细问问上次那个‘土方’后续的注意事项,怕电话里说不清。”
覃老爷子“嗯”了一声,深邃的目光在孙子脸上停留了几秒,没有再多问,只是重新拿起文件,淡淡说了一句:“去了好好说,别给你宋叔叔添麻烦。”
覃卫国则补充道:“你宋爷爷的事,你上了心,这很好。明天稳重些。”
“我知道,爸。”覃佩乖巧点头,退回自己的座位,重新拿起那本《全球通史》,但心思早已飞到了明日的茶舍之约。他知道,真正的谈判,即将开始。
第二天下午,覃佩准时踏入清源茶舍静月轩。古色古香的包间里,檀香袅袅,窗外是残荷映水的萧瑟景致。宋建国已经等在那里,面前的红泥小炉上,泉水正将沸未沸。他没有带秘书,也没有其他随从。
“宋叔叔。”覃佩打了个招呼。
“小佩来了,快坐。”宋建国亲自起身招呼他坐下,态度亲切而自然,但眼神深处的那抹凝重却挥之不去。
没有过多的寒暄,宋建国娴熟地烫杯、沏茶,将一盏澄澈透亮的茶汤推到覃佩面前,然后开门见山,语气凝重:“小佩,这里没有外人。明人面前不说暗话。我父亲的情况,医院已经束手无策。是你,给了他希望。这份恩情,宋家上下,铭记于心。”
覃佩双手接过茶盏,没有立刻饮用,神态从容:“宋叔叔言重了。宋爷爷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,我能尽一份力,是应该的。”
宋建国盯着他,缓缓道:“我知道,你用的,绝不是什么‘土方’或者气功。那到底是什么,你不必告诉我,我也不会再问。但我必须知道,这种‘帮助’,可以持续吗?或者说,需要付出什么代价?”
这是最关键的问题,也是“长生俱乐部”商业模式的核心。
覃佩放下茶盏,目光平静地与宋建国对视,不再有之前的晚辈姿态,而是带着一种平等的、谈判者的冷静:“宋叔叔,生命的流逝是天道,是规则。我能做的,是在一定程度上‘干预’这个过程,延缓它的到来。但它并非没有代价,也并非无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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