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人间：债务迷宫中的光 第59章 鲸噬

货运站围杀失败，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，抽在“深海”脸上。警方虽未当场抓获所有“清洁工”（部分趁乱逃脱），但缴获的装备、车辆以及被捕人员的背景，足以在内部掀起滔天巨浪。案件被定性为“性质极其恶劣，危害社会性极强，具有严重刑事犯罪”，调查层级直接提升，来自更高层面的关注和压力，让“环太平洋商会”及其背后的激进派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。

陈默作为关键证人和受害者，被警方严密保护起来。这一次，保护是真实的，力度空前。“烟火人间”的封条未被解除，没有人再敢轻易触碰。

周文斌和顾清澜抓住时机，将早已准备好的、关于商会激进派系多年来不正当竞争、试图垄断民生领域乃至实施非法暴力的大量证据（包括钟老提供的会议纪要、苏秀兰的账本、老K挖掘的资金流水等），通过多种渠道，有选择地、分批次地向上递交和在小范围关键圈层内扩散。

风暴在公众视野之外猛烈酝酿。商会内部的“温和派”趁机与激进派彻底切割，宣称其行为“严重违背商会宗旨，属于个人行为”，并“积极配合”调查。威廉·陈被推出来作为弃子，其在基金会的职务被暂停，接受内部和官方双重调查。

然而，鲸落的过程，并非总是平静。濒死的巨兽，往往最为危险。

“牧鲸人”并未因威廉·陈的被弃而收手，反而变得更加隐蔽和疯狂。针对周文斌产业的打压变本加厉，一些原本稳固的合作方突然毁约，银行抽贷，几个核心项目陷入停滞，资金链再度告急。这一次，手段更加“合法”，更加难以追溯。

顾清澜所在的学术机构也受到不明压力，她的几个重要研究项目被无限期搁置，甚至有匿名信污蔑其学术不端。老K的网络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追踪和攻击，被迫数次转移，与陈默的联络变得时断时续。

更令人不安的是，那些参与“灯火人间”联盟、或在货运站事件中伸出过援手的底层摊贩和司机，开始遭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刁难和报复——营业执照被反复核查，车辆被重点关照，甚至家人受到骚扰电话威胁。一股阴冷的风，吹向了那些最微弱的灯火。

“牧鲸人”在用这种方式警告陈默，也警告所有敢于反抗的人：即便巨鲸将死，其垂死挣扎，也足以搅动深海，吞噬无数。

陈默在安全屋内，通过周文斌和顾清澜传来的信息，密切关注着外界的风云变幻。他深知，不揪出并彻底解决“牧鲸人”，这场战争远未结束，所有人的牺牲和坚持都可能付诸东流。

警方和钟老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调查的重点开始从威廉·陈身上，转向挖掘其背后更深层的指挥链条。但“牧鲸人”隐藏得太深，线索几度中断。

转机出现在一次看似偶然的排查中。老K在清理一条被废弃的、与威廉·陈有关的通讯链路备份时，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、只在每月特定日期激活数分钟的加密通讯节点。信号源指向近海的一艘注册在巴拿马、常年处于自动航行状态的私人游艇——“海神号”。

这艘游艇，被怀疑是“牧鲸人”的移动指挥所之一！

警方和国际刑警立刻部署了对“海神号”的监控和拦截预案。但游艇处于公海，行动需要周密计划和国际合作，时机稍纵即逝。

就在各方紧锣密鼓准备对“海神号”采取行动时，陈默收到了一个通过老K转来的、来自“海神号”本身的、经过层层加密的信息。

发信人，自称“牧鲸人”。

信息内容，并非威胁，而是一份……邀请？

“陈默先生，游戏该结束了。你的坚韧赢得了我的尊重，也证明了‘烟火’的价值。在‘海神号’沉入深海之前，可否赏光，进行一场最后的对话？仅你与我。坐标附上。当然，你也可以选择带着警察来，那么，你将永远不知道，‘守夜人’真正的秘密，以及你师公……究竟为何而死。”

信息末尾，是一个位于公海的精确坐标，以及一个二十四小时倒计时。

拿着这封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邀请，陈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。

去，无疑是龙潭虎穴，九死一生。“牧鲸人”绝对布下了杀局。

不去，警方依然会行动，但“牧鲸人”可能金蝉脱壳，而关于师公之死和“守夜人”的秘密，可能将永远石沉大海。

这是一个阳谋。用他心中最深的执念，逼他做出选择。

周文斌和顾清澜极力反对，认为这是必死之局。警方的意见则是稳扎稳打，依靠力量优势进行围捕。

陈默看着信息中“师公”二字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老照片上，师公清癯而坚定的面容。他知道，有些答案，必须亲自去追寻；有些责任，必须独自去承担。

倒计时在一分一秒流逝。

他抬起头，看向负责保护他的警官，眼神平静得可怕：

“帮我准备一条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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