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人间：债务迷宫中的光 第21章 螳螂、黄雀与弹弓

赵天宇的出现，像一把冰冷的刀，切断了刚刚浮现的一丝希望。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刘医生面如死灰，手中的档案袋像烙铁般烫手。陈默的心沉到谷底，大脑疯狂运转，却找不到任何突围的可能。赵天宇带来的人，彻底堵死了门口和窗口。

“刘叔，把东西给我。”赵天宇伸出手，语气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，“然后你可以解释一下，这位陈老板，是怎么摸到你家来的？”

刘医生嘴唇哆嗦着，绝望地看了陈默一眼，手微微颤抖，似乎就要屈服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书房虚掩的窗外，突然传来一个冷静而熟悉的声音：

“赵天宇，你的对手是我。”

是周文斌！他竟然也来了！而且就在窗外！

赵天宇脸色一变，猛地扭头看向窗口。趁着他和他手下分神的这一刹那，陈默动了！他并非冲向门口，而是猛地扑向书桌，不是去抢那个档案袋，而是一把抓起桌上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，用尽全力砸向书房顶灯！

“啪嚓！”一声脆响，灯光骤灭，房间陷入一片黑暗！

“操！抓住他！”赵天宇的怒吼声在黑暗中响起。

黑暗带来了混乱，也带来了机会。陈默在砸灭灯的同时，已经凭借记忆矮身翻滚到书桌另一侧。他听到桌椅碰撞声、赵天宇手下的叫骂声、以及刘医生的惊呼。

他没有试图去抢那个档案袋，那太明显了。他在黑暗中摸索，凭着之前观察的记忆，手指触到了刘医生书桌上那个老旧的木质笔筒。他记得笔筒里除了笔，好像还有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！刘医生这个年纪的人，有时反而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！

他一把将U盘攥在手心，同时抓起笔筒里一支尖锐的钢笔，然后朝着门口方向，将笔筒狠狠扔了过去，制造声响。

“在那边！”果然有打手被吸引。

陈默则趁机猫着腰，凭借对房间布局的模糊记忆，向窗户方向移动。窗外，隐约传来打斗声，周文斌显然带了人，和赵天宇布置在楼下的人动起了手。

就在陈默快要摸到窗户时，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！是刘医生！黑暗中，陈默能感觉到老医生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脸上。刘医生没有说话，只是用力将那个牛皮纸档案袋塞进了陈默怀里，然后猛地将他向窗口一推！

这一刻，陈默明白了。刘医生在最后关头，选择了良知，或者说是为了保住国外的孙子，决定赌一把！

陈默不再犹豫，借着推力，翻身爬出窗户。窗外是狭窄的阳台，楼下打斗正酣。周文斌带来的两个人正勉强挡住赵天宇的手下，周文斌本人则站在一辆车旁，对他急喊：“跳下来！快！”

二楼不高，但跳下去的风险依然巨大。陈默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口，里面传来赵天宇气急败坏的吼叫和逼近的脚步声。他一咬牙，抱着档案袋和攥紧的U盘，纵身跳下！

落地瞬间，脚踝传来一阵剧痛，他踉跄几步，被周文斌一把扶住。

“走！”周文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，将他塞进车里。车子发出一声咆哮，冲了出去，将身后的混乱远远甩开。

车上，陈默大口喘着气，检查着怀里的东西。档案袋完好，那个小小的U盘也还在手心。

“东西拿到了？”周文斌一边开车，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他，眼神锐利。

陈默犹豫了一秒，将档案袋递了过去，但悄悄将U盘滑进了自己口袋。他不能完全交出底牌。“刘医生最后塞给我的。”

周文斌接过档案袋，并没有立刻查看，而是沉声道：“第三方又来消息了，交换地点改了，在废弃的江城老码头三号仓库。只准你一个人去。”

深夜的江城老码头，海风腥咸，废弃的仓库像巨大的怪兽骨骸匍匐在黑暗中。陈默按照指示，独自一人走到三号仓库门口。

门吱呀一声打开，里面一片漆黑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走了进去。

“东西带来了吗？”那个经过处理的冰冷声音从黑暗中传来。

“我要先确认心谱和安全。”陈默握紧了口袋里那支从刘医生那里顺来的钢笔，笔尖锐利。

一束光打亮，照亮前方一个小木箱。箱盖打开，里面正是那本泛黄的《美食心谱》。旁边还有一个平板电脑，屏幕亮起，显示着林薇和女儿在家中安睡的画面，显然是实时监控。

陈默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。他将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地上，向前推去。

黑暗中伸出一只手，迅速将档案袋拿走。片刻沉寂后，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。

“周文斌果然留了一手。这里面最多让赵德坤身败名裂，动不了赵天宇的根本。不过……也够了。”那个声音顿了顿，“心谱你可以拿走了。记住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，陈默。”

光束熄灭，仓库重归黑暗。陈默迅速上前，抱起了那个木箱，触碰到心谱封皮的瞬间，他感到一阵虚脱。

他踉跄着走出仓库，周文斌的车无声地滑到他面前。上车后，周文斌立刻问：“换回来了？”

陈默点点头，将木箱递给他，疲惫地闭上眼睛。“他们说你给的证据不够。”

周文斌冷哼一声，翻开心谱，仔细检查着，眼神复杂。“能拿回来就好。赵德坤倒了，赵天宇就是无根之木，离死不远了。这次，多谢了。”

车子驶离码头。陈默靠在车窗上，看着窗外流逝的灯火，手在口袋里，紧紧握着那个冰冷的U盘。刘医生最后塞给他档案袋时，指尖似乎无意地碰了碰他握着U盘的手。那是一种无声的提示。

周文斌得到了他复仇的第一步关键证据，第三方势力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，赵天宇暂时被蒙在鼓里。而陈默，看似失去了一切又重新拿回了心谱，但他知道，真正的风暴，或许才刚刚开始。那个U盘里，到底藏着什么？刘医生最后的选择，意味着什么？而那个神秘的第三方，究竟是谁？

他感觉自己仿佛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中脱身，却发现自己拿到的，可能是一张指向更大赌桌的入场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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