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人间：债务迷宫中的光 第20章 魔鬼的交易

电话里的忙音像淬了冰的针，扎进陈默的耳膜。火场的热浪似乎还灼烤着他的后背，但心却沉入了冰窖。店毁了，心谱丢了，而且落入了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“第三方”手中。

用赵家父子的罪证换心谱？二十四小时？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！周文斌追查多年都未能拿到铁证，他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小店主，凭什么能做到？这分明是猫捉老鼠的戏弄，是想逼他走上绝路，或者，把他当枪使，去碰赵家最致命的禁区。

陈默瘫坐在肮脏的巷角，望着远处依旧未被完全扑灭的、属于他心血的微弱火光，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他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。

但林薇和女儿的脸，阿亮妹妹小雅惊恐的眼神，还有那些等着他送餐的老人……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闪过。不能倒下去！倒下去，就真的什么都完了！

他强迫自己站起来，踉跄着走向社区卫生站。现在，确保红姐和小雅的安全是第一位的。

社区卫生站的值班室里，张站长一脸凝重，红姐惊魂未定地搂着小雅。看到陈默安全到来，三人都松了口气。

“小陈，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张站长压低了声音，“外面都在传你的店煤气爆炸……”

“是赵天宇。”陈默言简意赅，现在没时间详细解释，“张站长，红姐和小雅暂时不能回家，赵天宇的人可能会盯上。您这里……”

“放心，我这里虽然条件简陋，但暂时安全。我已经联系了一个朋友的空房子，天亮就安排她们转移。”张站长展现出难得的果断，“你自己呢？有什么打算？”

陈默沉默片刻，拿出了手机。他现在能依靠的，只剩下周文斌了，尽管信任已经千疮百孔。他拨通了电话，将店铺被焚、心谱被劫、以及第三方威胁的事情和盘托出。

电话那头，周文斌沉默了足足半分钟，再开口时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兴奋？

“他们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！抢走心谱，说明他们也急了，也说明心谱里的秘密，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！”周文斌快速分析着，“二十四小时……这是逼我们和赵家正面开战！”

“我们？”陈默捕捉到这个词。

“对，我们！”周文斌语气斩钉截铁，“陈默，事到如今，我们没得选了。那个第三方想坐收渔利，我们不能让他得逞！赵家的罪证，我这里有线索，但需要你配合，需要冒极大的风险。你敢不敢？”

这是一个与魔鬼的交易。但陈默没有退路。“你说，怎么做？”

周文斌的计划大胆而疯狂：赵天宇的父亲赵德坤，年老体衰，患有严重的糖尿病，一直由一位跟随赵家多年的老私人医生负责调理。这位老医生手里，很可能保留着一些赵德坤早年身体出现“异常”时的真实病历记录，这些记录或许能侧面印证当年下毒陷害的阴谋。而且，老医生对赵德坤忠心耿耿，但对赵天宇的嚣张跋扈早有不满。

周文斌的目标，就是说服或者胁迫这位老医生，交出关键病历，或者出面作证。

“老医生住在城西一个老小区，戒备不算森严，但赵天宇肯定安排了人监视。我会派人制造混乱引开监视者，你有十分钟时间进去和他谈。这是地址和他的一些软肋资料。”周文斌通过加密频道发来信息，“记住，你只是去‘谈’，不是去硬抢。成败在此一举。”

陈默看着手机上的信息，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。这完全是赌博，赌那位老医生还存有一丝良知，赌周文斌的情报准确，赌自己能在这龙潭虎穴里全身而退。

没有时间犹豫。他换上一身深色衣服，根据周文斌的指示，向着城西那个老旧小区潜行。

小区果然有眼线。但就在陈默接近时，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一起看似意外的车辆剐蹭事故，两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，很快吸引了小区门口眼线的注意。是周文斌的人动手了！

陈默趁机闪身进入小区，按照门牌号，找到那栋楼，悄无声息地撬开老式门锁（周文斌提供的简易工具和技巧），潜入了老医生的家中。

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。一个头发花白、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，被突然出现的陈默吓了一跳。

“你是谁？！”老人警惕地站起来，手伸向桌上的呼叫铃。

“刘医生，别紧张，我没有恶意。”陈默迅速亮明身份，并直接抛出周文斌提供的“软肋”——刘医生在国外读书的孙子，似乎卷入了一些麻烦，而周文斌“恰好”能帮忙解决。

刘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死死盯着陈默：“你是周文斌的人？”

“我是想扳倒赵天宇的人。”陈默纠正道，“赵德坤当年是怎么上位的，您比我清楚。赵天宇现在无法无天，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。您就甘心看着赵家一直这样下去？您就不想为您伺候了一辈子的赵德坤，保留最后一点体面，而不是让他儿子把赵家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？”

陈默的话，半是威胁，半是攻心。刘医生颓然坐回椅子上，双手颤抖。书房里古老的座钟，滴答作响，每一秒都敲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十分钟很快就要到了。外面的嘈杂声似乎正在平息。

刘医生深吸一口气，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，他拉开书桌最底下的一个带锁的抽屉，取出一个泛黄的牛皮纸档案袋，递向陈默，声音沙哑：

“这里面……有一些旧东西。拿走吧，就当……我从来没拥有过它。”

陈默心中一喜，正要伸手去接。

突然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！赵天宇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手下，堵在门口，脸上挂着狰狞而得意的冷笑：

“刘叔，我真是没想到啊！养了你这么多年，最后还是喂不熟的白眼狼！”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陈默和刘医生手中那个还未交接的档案袋，“看来，我来的正是时候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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