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二十,苏州,江南技术商会总部门口。
秋雨下个不停,街上行人很少。苏月见从商会大楼里走出来,身后跟着两个护卫。她刚结束一场很艰难的谈判——江南三大布庄一起压价,想逼她把沧州纺织机的核心技术交出来。
“苏总办,真的不能再让价了。”旁边的掌柜低声说,“再让,我们这一季就要亏钱……”
“不会亏。”苏月见神色平静,“他们压价,是因为怕。怕我们的布料质量更好、价格更低。只要我们挺住,他们撑不过三个月。”
她撑开油纸伞,准备上马车,突然——
“咻!”
有东西破空飞来!
“小心!”一个护卫反应很快,猛地推开苏月见。
“噗!”
一支弩箭射进了护卫的肩膀,血立刻涌了出来。
几乎同时,街道两边的屋顶上跳下来六个黑衣人,拿着刀,直接冲向苏月见!
“保护总办!”另一个护卫拔刀迎上去,但一个人对付六个,很快就处在下风。
苏月见被推倒在地上,手掌擦破了,直流血。但她反应很快,在地上滚了一下,躲开一刀,同时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特制的手弩——这是沈清禾送她防身用的。
“咻!咻!”
两支弩箭射出去,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。
但剩下的五个人攻势更猛。护卫拼命挡住三个,还是有两个突破了防线,刀光直接奔向苏月见的要害!
就在这危险关头——
“铛!”
一柄长刀从旁边劈过来,架住了两把刀!火星四溅!
沈锐一身黑衣,突然出现在苏月见身前。他明显赶了很远的路,衣服都湿了,脸上带着疲惫,但眼神十分锐利。
“沈锐?!”苏月见叫出声来。
“躲我后面。”沈锐头也没回,长刀再次挥出,逼退了两个刺客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他不是该在青州处理后续的事吗?
苏月见来不及多想,因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。
五个刺客显然受过训练,配合得很好。两个人缠住沈锐,三个人绕过他,又冲向苏月见。
沈锐眼神一冷,忽然放弃防守转为进攻,挥舞长刀,直取最近那人的咽喉!那人急忙后退,沈锐却是虚晃一招,刀锋一转——
“噗!”
一个人的脑袋飞了起来。
但几乎同时,另一个刺客的刀已经到了沈锐的肋下!
“沈锐!”苏月见尖叫。
沈锐不躲不闪,硬是用左臂挡了这一刀!刀刃切进肉里,骨头都看得见!他闷哼一声,右手长刀顺势向上挑,刺进了对方的胸膛。
连杀两人,剩下的三个刺客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色。
“撤!”带头的人低喝一声。
三个人转身想跑。
沈锐却不打算放过他们。他强忍着剧痛,提刀追上去。但左臂的重伤影响了行动,只追出十几步,就站不稳倒在了地上。
“沈锐!”苏月见冲过去,扶住他。
血从他左臂的伤口不断涌出,很快染红了地面。他脸色惨白,嘴唇发紫,明显是失血太多。
“别追了……保护你……要紧……”他艰难地说完,眼前一黑,就昏了过去。
“来人!快来人啊!”苏月见嘶声大喊。
商会里的人听到声音冲出来,七手八脚地把沈锐抬进楼里。苏月见撕下自己的裙摆,死死按住他的伤口,但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。
“大夫!快请大夫!”
“总办,已经派人去请了!可是这伤……这伤太重了!”
苏月见看着沈锐越来越苍白的脸,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青霉素!沧州送来的青霉素!快去拿!”
那是沈清禾特意送来,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药拿来了,但新问题也来了——伤口太深,需要缝合。可这里没有会缝合的大夫,一般的郎中只懂敷药包扎。
“我来。”苏月见咬牙说。
她在沧州的时候,看过沈清禾做手术,知道大概的流程。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,烧开水,煮了针线,用烈酒给自己的手消毒。
“按住他。”
她拿起针,手在发抖。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,对象还是……沈锐。
但这是生死关头,不能犹豫。
针尖刺进皮肉,沈锐在昏迷中还是疼得身体抽搐。苏月见咬着牙,一针一线,把那道可怕的伤口缝合起来。汗从她额头滑落,和眼泪混在一起。
缝完最后一针,她几乎快要虚脱。但不敢停,立刻清洗伤口,敷上止血药粉,又注射了青霉素。
做完这一切,她瘫坐在床边,握着沈锐冰凉的手,全身都在发抖。
“你可千万别死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“你死了,我怎么跟你妹妹交代……怎么跟你爹娘交代……”
更重要的是——怎么跟自己交代?
她忽然意识到,不知何时,她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总是沉默、在她面前有点笨拙的男人。
是在黑风岭他毫不犹豫地信任她的时候?
是在她和家族决裂时他默默支持的时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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