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五,元宵节。
沧州城的年节气氛因为毒酒案和战事,冷清了很多。但这一天,一纸从京城发到州衙的调令,却让所有官员感到十分震惊: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沧州同知沈建州,抵御蛮族有功,治理民众有方,立即擢升为沧州知州,总领州内事务。原沧州知州陈延年,调任京畿顺天府丞。钦此。”
诏书读完,堂上一片安静。
陈延年愣了一会儿,才慌忙接旨谢恩。顺天府丞虽然是从四品,看起来是平级调动,但在京城那种地方,权贵众多,是非也多,远没有在地方为官自在。这明升暗降的意思,很明显。
而沈建州,从同知直接升为知州,虽然品级还是正五品,但实际掌握了一州的权力。更重要的是——陈延年被调走,意味着朝廷对沧州的直接控制减弱了,沈家的自主空间会大大增加。
“下官……恭喜沈大人。”陈延年笑容有些勉强,把知州印信交到了沈建州手里。
沈建州郑重地接过:“陈大人多年来治理沧州,功劳很大。下官一定不辜负朝廷的托付,不辜负百姓的期望。”
仪式草草结束。等官员们都散了,沈建州回到后衙,林雅已经在书房等着了。
“陈延年调走了,周显仁呢?”她问。
沈建州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封密信:“周显仁被调回京城,担任礼部右侍郎——正三品。”
“升官了?”林雅皱起眉。
“名义上是升了。”沈建州冷笑,“礼部右侍郎,听起来不错,但没有实权,只是一个闲职。而且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,周显仁这个二皇子的支持者,去了只会被架空。这是陛下在警告二皇子,也是在……安抚我们。”
林雅思索着说:“那萧绝那边……”
“萧绝没有动。”沈建州缓缓地说,“陛下还需要他镇守北境。但毒酒案之后,陛下对他也有了戒心。短期内,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对沧州动手。”
“所以我们现在……安全了?”
“暂时安全。”沈建州望向窗外,“但潜在的危险依然存在。周显仁虽然离开了,但他在沧州的支持者还未被清除;萧绝虽然收敛了,但他仍有野心;二皇子虽然受到了警告,但他没有放弃争夺皇位。而我们……”他转身看向妻子,“我们掌握的技术,越来越引人觊觎了。”
林雅点头:“清禾做的青霉素,虽然救了锐儿,但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。这几天,已经有好几批人明里暗里地打听‘神药’的事情。”
“这个东西太惊人了,绝对不能外泄。”沈建州沉声说,“我已经让清禾把所有资料都封存起来,参与试制的仆役全部签了死契,严加看管。对外只说锐儿是排出了毒血,侥幸活了下来。”
“恐怕不容易瞒住。”林雅担心地说,“那天军医、侍女,还有李晏的暗卫,都亲眼看见了……”
“能瞒多久是多久。”沈建州说,“至少,在清禾完善制备方法、我们能掌控局面之前,不能让它流传出去。”
夫妻二人正在商量,门外有人通报:“老爷,夫人,靖王殿下到访。”
李晏穿着常服,一个人来了。坐下后,他的第一句话就是:
“周显仁离开沧州前,见了云渺子。”
沈建州和林雅对视一眼,心里想着果然如此。
“在什么地方见的?”沈建州问。
“城外十里亭。”李晏说,“两人秘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。我的暗卫不敢靠得太近,只听到零星几个词——‘妖星’、‘天命’、‘门开’。”
又是“门”!
沈清禾曾说过,天工院的秘档记载,三百年一次的“门”的活跃期快到了。云渺子作为隐匿派的代表,肯定知道这件事。他和周显仁密谈,难道……
“周显仁也是隐匿派的人?”林雅猜测。
“不一定。”李晏摇头,“但他背后是二皇子,二皇子和萧绝有勾结。而萧绝和激进派有关系。如果激进派、隐匿派,甚至二皇子一党,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共识……”
“那他们的共同目标是什么?”沈建州问。
李晏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说出两个字:“沈家。”
书房里的烛火晃动,映得三人的脸色时明时暗。
过了很久,沈建州才开口:“殿下有什么打算?”
“沧州,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。”李晏目光坚定,“沈公既然已经掌管州内事务,就应该趁机清除周显仁的残余势力,整顿吏治,巩固基础。此外,理工学院、农商合作社、民兵联防体系,都要加快进度。我们要让沧州,变成一块真正的铁板,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撼动。”
“这需要时间。”
“我会争取时间。”李晏说,“回到京城后,我会向父皇请旨,以‘格物致用、抵御外患’为理由,请求拨发专款,扩建理工学院,设立‘军械研究司’。这样,我们就有朝廷认可的名义,做事也更方便。”
沈建州站起来,深深地鞠了一躬:“殿下的苦心,沈某记住了。”
“沈公不必这样。”李晏扶住他,“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。只是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清禾姑娘那边,还请沈公多劝劝。有些技术,特别是医药、火器,太过惊世骇俗,暂时不适合公开。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送走李晏,沈建州站在院子里,望着天上的明月。
正月十五,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。
但他心里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。
周显仁走了,但他留下的威胁更加隐蔽。
云渺子、萧绝、二皇子、激进派、隐匿派……各方势力都对沈家虎视眈眈,在暗中行动。
而他们能做的,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,强到让所有觊觎者,不敢轻易动手。
“建州,”林雅走到他身边,轻声问,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在想……”沈建州握住妻子的手,“我们这个家,还能在这乱世中,走多远。”
林雅靠在他肩膀上:“能走多远,就走多远。至少现在,我们还在一起。”
是啊,还在一起。
沈建州望向西厢房的方向,那里的灯还亮着。女儿还在为了完善青霉素而忙碌。
有这样的家,还有什么可求的呢?
即使前路再危险,也应该携手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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