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初三,子夜,黑风岭深处的一个隐蔽山洞。
沈清禾蹲在洞里,面前铺着一张油布,上面放着硝石、硫磺、木炭,还有几件简陋的工具——石臼、铜筛和木勺。洞外寒风呼啸,洞里因为她点燃的一小堆火而有些暖意,火光跳动,照得她专注的侧脸忽明忽暗。
山鹰队长躺在角落的干草上,肩上的伤已经被沈清禾用煮沸的布条和自制的止血药粉处理过,高烧渐渐退去,沉沉睡着了。剩下的三十多个队员分散在洞口警戒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,但眼里还有光。
“姑娘,这些东西……真能弄出像打雷一样的玩意儿?”一个年轻队员蹲在旁边,好奇地看着沈清禾把三种粉末按特定比例混合。
“理论上行。”沈清禾声音很平稳,手上的动作却极为小心,“但比例、颗粒的粗细、混合的均匀程度,一样都不能差。稍微不小心,我们就不是杀敌,是把自己给点了。”
她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现代黑火药的标准配方,但这个时代的提纯技术有限,硝石杂质多,硫磺纯度也不够,木炭也只是普通柳木烧的。她只能根据自己空间里有限的实验数据,反复调整比例。
“五份硝石,一份硫磺,一份木炭……”她小声念叨着,用木勺轻轻搅拌。粉末混合的时候,她甚至屏住了呼吸,生怕产生一点静电火花。
混合好后,她取出一小撮,放在一块石板上,用烧红的细铁条轻轻一点。
“嗤——”
一道明亮的火光猛地亮起,很快就烧完了,留下一小撮灰烬和刺鼻的烟味。
“成了!”年轻队员兴奋地小声说。
沈清禾却皱起了眉:“烧得太快,只是燃了,没有爆。威力不够。”她想了想,“硝石需要再提纯,木炭要换成更轻的材质……但时间来不及了。”
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放哨的队员冲了进来:“姑娘!蛮族的搜山队离这儿不到三里地了!带队的是个穿黑袍的,身手很快,我们两个兄弟远远看着,差点被他发现!”
墨羽!沈清禾心里一紧。
她迅速把混合好的火药分装进十几个拳头大小的陶罐里,罐口用浸过油的布条塞紧,做成了简易的“火药罐”。又用细麻绳把几个罐子串在一起,留出引线。
“把这些分下去,每人两个。”她把火药罐递给队员们,“记住,用之前点燃引线,使劲往敌人多的地方扔。扔出去立刻趴下,千万别回头看!”
“那个穿黑袍的怎么办?”有人问。
沈清禾从怀里拿出那架随身带着的小型手弩——这是她给自己设计的防身武器,弩箭只有巴掌长,但箭头是黑的,淬了从毒草里提取的麻痹毒素。
“他交给我。”她给手弩上了弦,眼里闪过一丝冷光,“所有人,按第三套方案撤退,分头去老鹰洞。路上有追兵,就用火药罐开路。”
众人领命,迅速收拾东西,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山洞。
沈清禾最后一个离开。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临时待过的山洞,然后毅然转身,消失在雪林里。
半个时辰后,蛮族的搜山队到了山洞。
带队的是一个身形瘦高的黑袍人,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面具,露出的下巴线条冷硬。他左手手腕上,隐约能看到赤红色的纹路——正是苏月见说过的火焰胎记。
墨羽。
他蹲下身,用指尖捻起洞里剩下的一点火药灰烬,凑到鼻子前闻了闻,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:“硝、硫、炭……果然是渐进派的手法。”
“大人,追吗?”一个蛮族百夫长粗声问。
“追。”墨羽站起身,声音嘶哑,“但都小心点。沈家的那个丫头……不简单。”
队伍继续往前走。但没走多远,前面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!
“有埋伏!”
墨羽身形一晃,已掠出数丈,只见一个蛮族士兵倒在雪地里,胸口插着一支小巧的弩箭,伤口流出的血是奇怪的暗紫色。
毒箭!
他猛地抬头,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。二十步外,一棵古松后面,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“沈清禾!”墨羽眼中杀机大盛,脚尖一点,飞速追了过去。
沈清禾在林中快速奔跑,身后的破空声紧追不放。她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,就是要引开墨羽,给队员们争取撤离的时间。
两人一追一逃,转眼就跑出了几里地。沈清禾专挑难走的地方,时而抓住藤蔓荡过深涧,时而钻进密不透风的灌木丛。她身形灵巧,又非常熟悉黑风岭的地形,一时间竟没被追上。
但墨羽的轻功实在惊人。眼看距离越来越近,沈清禾猛地转身,抬手就是三箭连发!
墨羽冷笑一声,黑袍一卷,竟把三支弩箭全都卷进了袖子里。但下一秒,他脸色微变——袖子里传来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弩箭竟然在内部爆开,细碎的毒针四下射出!
“机关箭?!”他急速后退,但手臂还是被两枚毒针擦过,顿时一阵麻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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