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初五,沈家宅院的书房内。
三家的信使都已经退下,密室里只剩下跳动的烛火,映照着一家人凝重的脸庞。桌上摊着三封信函,分别来自周显仁、李晏和苏月见,每一封都分量千钧。
“周显仁已经在奏折中参我们一本,罪名是‘私造军械,勾结匪类’。”沈建州放下手中的信,声音低沉,“他已经联络了二皇子,试图调动北境的边军,以‘平乱’的名义南下,将我们一举铲除。”
“李晏那边怎么说?”林雅问道。
沈清禾展开李晏的密信,上面的字迹沉稳有力:“太子已经得知此事,将会力保我们。但条件是——沈家必须正式向太子表态效忠,并交出火炮的图纸。”
“图纸绝不能交。”沈锐想也不想地断然道。
“当然不能全交。”沈清禾对此早有考量,“我们可以交出一份简化版的图纸,比如将射程缩减到百步,威力减半,专门用于守城的‘守城炮’。真正的核心技术,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。”
“苏月见呢?”
“她送来的消息最为紧急。”沈清禾收起信纸,神色严肃,“公输墨的亲传大弟子‘墨羽’已经抵达江南,三日之内,必到青云。她提醒我们,此人不仅精通机关之术,更擅长使用毒物,行事诡谲,防不胜防。”
烛火轻轻跳动,室内一片沉寂。
良久,沈建州缓缓开口,打破了沉默:“事到如今,我们沈家已经再无退路。周显仁要我们死,公输家的激进派要抢夺钥匙,而李晏,则要我们站队。所谓潜龙勿用——但我们这条龙,恐怕是再也藏不住了。”
他猛地站起身来,目光如炬:“既然藏不住,那便不必再藏。今龙已醒,当迎风而起,直上九霄!”
“爹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主动出击。”沈建州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久违的沙场豪气,“周显仁不是要调边军吗?那我们就在边军到来之前,先斩断他在州府的爪牙!”
“具体计划是?”
沈建州的手指重重地按在地图上的一处:“周猛新败,周显仁必然会调动州府驻军前来报复。州府驻军共一千人,领兵的是他的心腹张参将。我们就在黑风岭设伏,将这一千人,全部吃掉!”
“一千人?!”林雅惊得站了起来,“我们能动用的人手,满打满算也不过两百余人。”
“所以要用计,更要用器。”沈清禾接口道,她的思路清晰无比,“黑风岭地形险要,易守难攻,最适合设伏。我们可以提前布下火攻、落石和陷阱。再以火炮进行远程威慑,未必没有一战之力。”
“但这等同于公然对抗朝廷兵马……”
“是周显仁先动的手。”沈锐握紧了拳头,骨节发白,“他以剿匪为名,行灭口之事。我们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自卫反击。”
“可赢了之后呢?”林雅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,“全歼一千州府军,此事一旦传开,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所以,我们需要李晏的配合。”沈清禾显然已有了全盘的考虑,“我们动手的同时,让李晏在京城上奏,揭露周显仁私通北境二皇子、勾结公输家激进派、意图谋反的种种罪行。我们剿灭的,不是州府军,而是‘叛军’。”
“证据呢?”
“我们发现的那条密道,以及在周家庄园中布下的机关,都可以‘证明’他私藏军械。周猛在寨外与黑衣人勾结,也有我们的人证。再加上周显仁与二皇子之间的往来密信——我相信,李晏一定有办法拿到。”
这是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,但环环相扣,缜密无比。
沈建州一掌拍在桌上:“就这么办!沈锐,你负责黑风岭的伏击布置。清禾,你提供所有技术支持。林雅,你负责后勤与情报的调度。我,亲自去联络李晏,敲定所有细节!”
九月初七,沈锐率领山鹰小队及两百名经过严格训练的乡勇,进入黑风岭,开始布下一张天罗地网。
三门火炮被巧妙地伪装成山石,大量的火药被埋设在关键的路口,无数涂抹了桐油的滚木巨石被推上悬崖,淬毒的绊索和弩箭更是遍布林间的每一条小径。
沈清禾还设计出了一种新式的武器——“火药箭”。箭杆上绑着特制的小剂量火药包,射出后一旦撞击便会猛烈爆炸,虽然杀伤力有限,但那惊人的声光效果,足以在瞬间摧毁敌人的士气。
九月初十,一切如计划般上演。张参将果然率领一千州府军,军容整齐,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黑风岭。周显仁给他的命令是:“剿灭沈家余孽,一个不留。”
大军刚刚进入山岭,一路还算顺利。但当他们行至最为狭窄的一线天险道时,忽听两侧山体传来惊天巨响,无数山石伴随着滚木轰然滚落,瞬间堵死了他们的来路与退路。
“不好!中埋伏了!”张参将大惊失色。
他的话音未落,铺天盖地的箭雨便从两侧山林中攒射而来,箭矢上还带着刺眼的火光!轰轰的爆炸声在狭窄的山谷中不断响起,烟雾弥漫,火光四射,战马受惊之下疯狂嘶鸣,整个军队的阵型瞬间大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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