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初三,老鹰岭北麓,夜色如墨。
沈锐像一块岩石般伏在灌木丛后,冰冷的目光透过枝叶缝隙,死死盯着山坳里那座灯火零星的匪寨。这伙被称作“野狼帮”的山贼,是一个月前流窜至此的,专挑过往商旅下手,心狠手辣,短短时日已有三支商队惨遭劫掠。
周显仁对此佯作不知,显然是想借这群匪徒之手,扼杀青云县刚刚有所起色的商路。
“一共三十四人,头领外号‘独眼狼’,是个狠角色。”阿虎压低了声音,气息如游丝,“寨门口有两座哨塔,夜里分四班岗,防备还算严密。”
“子时动手。”沈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“山鹰小队分三组。一组正面佯攻,制造混乱;二组从西侧悬崖潜入,直取中枢;三组在后山小路设伏,截断退路。记住,不留活口。”
“一个不留?”阿虎有些迟疑,“或许可以审讯出……”
“周显仁的人,很可能就混在其中。”沈锐的语气冷得像冰,“全部灭口,才最干净。”
月隐星稀,子时悄然而至。
寨门哨塔上,两个负责守夜的山贼正靠着柱子打盹。夜风中,忽然传来两声微不可闻的“噗嗤”声,两人的身体一僵,随即像两个破麻袋般软软滑倒,咽喉上各插着一枝乌黑的弩箭。
“敌袭——!”凄厉的锣声骤然划破夜空。
但已经晚了。山鹰小队的队员们如同暗夜中的鬼魅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寨中,手中的短弩每一次轻微的震动,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。
沈锐一马当先,身形如电,直扑寨子中央那间最大的主屋。他一脚踹开木门,屋内的独眼狼正惊慌失措地往身上套着皮甲。
“找死!”独眼狼见状,抄起桌上的鬼头刀,咆哮着当头劈来,刀风呼啸,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凶戾。
沈锐身子一侧,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,手腕一翻,手中的匕首如毒蛇出洞,反手刺入独-眼狼的肋下。
独眼狼吃痛狂吼,凶性却被彻底激发,竟不顾伤势,猛地张开双臂死死抱住沈锐,两人一起翻滚在地。桌椅被撞得四分五裂,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扭打,拳拳到肉。
屋外,喊杀声与惨叫声正迅速减弱。山鹰小队队员们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,配合默契,而这群山贼虽凶悍,却不过是乌合之众,在有心算无心之下,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已彻底溃散。
屋内,沈锐终于一记重拳砸在独眼狼的太阳穴上,趁其昏沉之际翻身将其制住,冰冷的膝盖死死压在他的背心:“说,是谁指使你们专劫商队的?”
“呸!老子……”
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肩胛骨,独眼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。
“说。”沈锐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是……是州府周大人的人!他让我们专挑去青云县的货下手,劫下一车,就给十两银子!”
果然是他。
沈锐眼中杀机一闪,正要结果了他,那独眼狼却忽然咧开嘴,露出一口黄牙,狞笑道:“你们也活不了多久……周大人……在寨子里给你们留了后手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一咬牙,嘴角溢出黑血,身体抽搐几下,顷刻间便没了气息。他竟在口中藏了毒囊。
沈锐皱起眉头,起身开始仔细搜查主屋。在床铺下方的暗格里,他找到了几封信函,是周显仁的门客所写,信中详细指明了需要劫掠的商队和货物。旁边还放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。
“锐哥!这边有发现!”阿虎在屋外高声喊道。
沈锐走出屋子,只见阿虎正和另一名队员合力撬开一处地窖的木板。地窖里堆满了劫掠来的货物,但在地窖的最深处,一排货箱之后,竟藏着一道用石板伪装起来的暗门。
推开沉重的石门,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,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。点燃火把探进去,眼前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密道,宽度足够两人并行,墙壁打磨得相当平整,显然不是这群山贼的手笔。
“这条道……通向哪里?”阿-虎惊疑不定。
“下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沈锐一挥手,带着三名队员举着火把进入密道。地道在地下蜿蜒曲折,走了约莫三里路,前方终于出现了向上的阶梯。顶端同样是一块活动的石板,沈锐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,外面立刻传来了几声警惕的犬吠。
他将头探出缝隙,借着月光向外窥视,眼前竟是一座庄园的后院。月色笼罩下,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气派非凡。
“这是……周家的庄园!”阿虎压低了声音,满是震惊。
这正是周显仁在青云县郊外的别院!
沈锐迅速扫视四周:后院有家丁巡逻,但人数不多,看起来颇为松懈。密道的出口藏在一片假山石的后面,极为隐蔽。
他不动声色地缩回头,轻轻盖好石板,带着队员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。
回到匪寨,战场已经清理完毕。三十四名山贼尽数伏诛,缴获了兵器三十余件,以及足足二十车的赃物。沈锐留下部分人手处理尸体,自己则带着其余人,将货物连夜运回了青云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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